伊斯蘭的仁愛觀:兼及與儒家倫理的比較

丁士仁[1]

(蘭州大學  哲學社會學院  蘭州 730000)

內容提要:

進入二十一世紀以來,留給世人最慘痛的記憶莫過於“9·11”事件及其後續的影響,從慘痛中醒悟過來的人們開始尋找各種管道,為人類探索一條和平共處的路子。結果,愛好和平的人們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聚集到了人類最原始的構通方式——“對話”上。如果“對話”的形式能在不同文明之間搭起一道橋樑,打開一條通往和平的道路的話,伊斯蘭和儒家文明之間的橋樑將是最為通暢、最具魅力的道路。儘管二者有諸多的不同,但在倫理方面它們的共同之處是不勝枚舉的。以“仁”為例,它是伊儒兩家共同推崇的道德原則,內涵非常接近,能成為二者交流和勾通的重要管道和平臺。伊儒兩大文明,是歷經千年而不衰的人類精神財富,兩大文明之間展開的各種形式的交流和對話將會加深彼此的瞭解,拉近相互的距離,對建立和諧的國際關係也許會提供一種良好的範式。

 關鍵字:伊斯蘭、儒家、倫理道德、仁愛 

Benevolence of Islam

-----a dialogue with Confucianism

By Ding shiren

(Lanzhou University  School of Philosophy and Sociology  Lanzhou  )

Benevolence is a common value for Islam and Confucianism which could be a ground for both to communicate and understand each other. If the Chinese civilization collaborates with Islamic civilization in current century as claimed by someone then morality might be the joining point between two civilizations. To understand the common value has significant role for construction of harmonious society in china.

進入21世紀以來,留給世人最慘痛的記憶莫過於“9·11”事件及其後續的影響。人類以這種不同尋常的方式迎接了新時代的到來,刻骨銘心的教訓扭轉了21世紀人們的思維方法和人際關係的模式,也引起了人們對以往行為的反思。20世紀的最後幾年,“文明衝突”的論調備受世人關注,引起無數人的附和。然而,“衝突”的結果,就是人類空前的劫難。於是,從慘痛中醒悟過來的人們開始懷疑“文明衝突論”搭建的國際關係的框架,更多的人尋找別的管道為人類多元文化開闢新的出路。結果,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聚集到了人類最原始的構通方式——“對話”上,認為那是行之有效的交流途徑,即使在21世紀也不失它的魅力。

如果“對話”的形式能在不同文明之間搭起一道橋樑,打開一條通往和平的道路的話,伊斯蘭和儒家文明之間的對話將是最通暢、最能引起共鳴的交流。這一事實不僅得到了伊斯蘭學者和儒家學者的認可,就連曾經提出“文明衝突論”的享廷頓也有言在先,說儒家文明在21世紀能與伊斯蘭文明聯手,組成統一的陣營共同對付西方文化的挑戰。當然,經過“9·11”的洗禮,“衝突”和“挑戰”不再是文化戰線的主旋律,越來越多的人從和平的角度把握未來各民族關係發展的方向。因此,未來伊儒關係的發展則更多的是從“各美其美、美美與共”的角度去進一步深化,達到相互理解,相互尊重的目的,而不是“共同對付”誰的問題。兩大文明“聯手”的可能是不言而喻的,這從伊斯蘭教傳入中國的1300多年的歷史中可以得到印證。在這漫長的歷史中,與伊斯蘭相處得最為融洽的要算儒家文化了[2]。中國穆斯林非常尊重孔子,甚至有人把他視為伊斯蘭認同的前輩“聖人”。“聯手”並不意味著威懾別人,進攻別人,而是更多的向世界輸出積極的理念和進步的思想。伊儒兩大文明只所以能夠很容易地溝通,緣於兩者之間的許多共同之處,其中倫理學說是共性集中的領域,也是二者交流和對話的重要管道。而倫理學說中“仁愛觀”又是二者共同關注的問題,因而是對話的一個最好切入點。

本文試圖從伊儒兩家共同推崇的“仁愛”入手,對伊儒文明的倫理思想進行比較,廓清其中的異同,加深相互之間的瞭解,為深層次的對話鋪路搭橋。

一、“仁”的概念

“仁愛”是伊斯蘭和儒家共同推崇的道德原則,二者莫不把“愛”看作道德的基礎和行為的準則。“仁”在儒家文化中是一個特殊的概念,有其特定的內涵和外延,幾乎是儒家的特徵,而在伊斯蘭中它卻是一個很重要但卻極普通的一個概念。要想完全對應儒家的“仁”,伊斯蘭須得用好幾個概念組合,共同表達這一內涵。同樣,伊斯蘭的許多特殊概念,也要儒家用很多概念去理解。“仁愛”在伊斯蘭中可以用“仁慈”、“愛惜”、“喜歡”、“溫和”、“寬容”、“行善”等概念表達。也可以說,這一組概念共同表達了伊斯蘭的“仁愛觀”。例如,《古蘭經》說:“只因為從真主發出的慈恩,你當溫和地對待他們;假若你是粗暴的,是殘酷的,那麼,他們必定離你而分散;故你當恕饒他們,當為他們向主求饒”(3:159);“(真主說):你應當原諒他們,你應當說:‘祝你們平安!’”(43:88-89)。先知穆罕默德說:“不仁慈者得不到仁愛”[3];伊斯蘭甚至把“仁愛”提高到了做“正信”的必要前提的位置,先知說:“你們沒有正信,直到你們仁慈”[4]。這段聖訓說明了信仰中“仁愛”的重要性,也揭示了信仰與道德的關係。《古蘭經》和“聖訓”中,提倡“仁愛”的文字隨處可見,“仁愛”的精神貫穿了伊斯蘭倫理的全部。

“仁慈”是伊斯蘭“仁愛觀”中最接近儒家“仁”的一個概念,而“仁慈”在伊斯蘭教中是真主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屬性。真主普慈眾生,養育世界,一切生靈都得到平等的生存機會。真主的屬性是穆斯林必須仿效的品質,也是他們應有的素質。因此,仁愛是穆斯林道德修養的重要內容。伊斯蘭的“仁愛”,涵蓋廣泛,首先是對造物主的敬愛,因為他是世界的創造者,是一切生靈的養育者,人類的主宰。其次,愛的對象由真主的命令而延伸到了他的一切被造物,包括人、動物、植物和一切無生物。即人應該敬愛同類,並愛惜和保護自然界。

“仁”是儒家倫理思想的核心,也是整個儒家思想的中心。仁在儒家思想中具有非常豐富的內涵,在哲學、政治、社會和個人層面均有不同的表現。廣義的“仁”,是一個兼包諸德的總原則,乃全德之辭[5],它幾乎概括了儒家道德的全部內容,孔子說:“苟志於仁,無惡矣”,即仁是善的總和。狹義的“仁”,是五常之一,指“人與人之間以相親相愛的道德感情為主要內涵的道德規範”[6],在現實生活中它發揮著調節人際關係的紐帶作用。本文就狹義的“仁”展開與伊斯蘭文明的比較。

“仁”,在儒家看來,是作為人的基本標準,也是修己的最高境界和最終目標。《中庸》說道“仁者,人也。”又說:“修身已道,修道已仁”。孔子用“愛人”兩字概括了“仁”的基本含義。[7] 而且把“愛父母”作為仁的基本內容和道德的起始。儒家通過人對自己父母的天然敬愛,將“仁”落實到了現實生活的層面。然後,由父母的血緣紐帶將愛延伸到了同胞弟兄。之後,把愛的範圍由“親親”的血緣情誼擴展至“泛愛眾”的“博愛”。即由愛自己的父母出發,推及愛他人的父母,由愛自己的兄弟姐妹出發,推及愛他人的兄弟姐妹,最後達到“四海之內皆兄弟”和“博施於民而濟眾”的愛。[8] 不僅如此,孟子又將愛的範圍擴展到了萬物,他說:“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9] 即自然界的一切,都要受到人的關愛。

為實現“仁德”,儒家制定了一個大致的方針,即“忠恕”之道。所謂“忠”即“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 《論語·雍也》); 而“恕”,指的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論語·衛靈公》)。 此為“立人”、“達人”的聖人之道,即自身要立要達,但須首先幫助他人成就自我,實現目標,同時還不把自己的好惡強加給他人。

伊斯蘭的先知穆罕默德的一句話,確切表達了儒家“忠恕”的概念,他說:“穆斯林,是為弟兄喜歡自己所喜歡的事物的人”。 [10] 有學者甚至將這句話翻譯成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說明在實現“仁”的方法上,二者走到了一起。

二、“仁愛”的基礎和源淵

伊斯蘭和儒家都將“仁愛”的根源歸結於感恩,因受到大恩的惠顧而感激,進而產生“愛”的情結。對一個人來說,能夠活著,生命就是他最大的資本,因而感恩生命的源頭就是他最自然、最真誠的感情,敬愛之情便由此而發。但伊斯蘭和儒家所認為的生命源頭各不相同,儒家認為父母賦予生命,是生命的源頭,應當感恩和報答,從而產生對父母的愛,而伊斯蘭卻認為是創造了父母的真主賦予人類以生命,他才是生命的真正源頭,因而應當敬拜,該當報答,敬愛之心由此而發。

伊斯蘭將一切存在歸於真主的造化,認為天地的創造,日月的輪回,生命的延續,萬物的成長都是真主使然。人雖然直接來自父母,但那不過是真主借父精母血創造生命的過程,實際賦予生命、養育生命、創造肉體的是真主。血緣親情雖然是人們的自然感情,非常真實,伊斯蘭很重視,但它與真主的造化和養育之恩相比,就顯得輕了。《古蘭經》說:“他(真主)為眾生而將大地放下。大地上有水果,有花篦的海棗,有稈的五穀和香草。你們究竟否認你們的主的哪一件恩典呢?他曾用陶器般的幹土創造人,用火焰創造精靈。你們究竟否認你們的主的哪一件恩典呢?”(55:10-16)伊斯蘭認為,真主通過不斷地創造來表現他對眾生的關愛,他創造的過程就是施恩的過程,他的創造持續不斷,他的恩惠延綿不絕。“他(真主)從雲中降下雨水,而借雨水生出許多果實,做你們(人類)的給養”(《古蘭經》,2:22)。“他創造了許多園圃,其中有蔓生的和直立的果木,與果實個別的海棗和百穀,與形同味異的橄欖和石榴”(《古蘭經》,6:141);“他創造諸天,而不用你們所看見的支柱,他在大地上安置山嶽,以免大地動搖而使你們不安,;他在大地上散佈各種動物”(《古蘭經》,31:10);“真主為你們制服大地上所有的事物”(《古蘭經》,22:65)對穆斯林來說,真主的造化之恩和他的養育之恩是沒有窮盡的,由此產生了對真主的由衷的和無限的愛。《古蘭經》說:“信道的人們,對於敬愛真主,尤為懇摯”(2:165)。先知穆罕默德說:“由於真主賜予你們的恩典,你們當愛他。”[11]。

另外,萬物都是真主創造的,跟人類同享“被造物”的身份。通過真主的紐帶,人和萬物產生了親密的聯繫,都是真主的“傑作”,因而出於對真主的敬愛,人要愛惜真主的一切被造物,也就是把對真主的愛傾注到他親自創造的事物上。因此,在伊斯蘭看來,愛真主是激發一切仁愛之心的緣由,是伊斯蘭仁愛觀的基礎和源頭。

儒家的“仁”,建立在感恩和報答父母的基礎上,它把血緣親情作為一切道德行為的根源,視之為實現天下歸仁的基礎,對其賦予至高無上的地位。按儒家的觀點,一個人的生命是父母給予的,一個人的成長是父母撫育的,沒有父母的養育就沒有一個人的生命和其後的一切,因此,父母的恩情是無與倫比的,父母的功德是至高無上的。儒家就從這個角度產生了對父母的敬愛,也由此產生了倫理道德。因此,儒家把熱愛父母、孝敬父母看作是“仁”的實質和內核。孟子說:“仁之實,事親是也”[12]。還說:“事孰為大?事親為大”。[13] 在儒家看來,父母對子女而言,絕不僅僅是生育與撫養的關係,而是一種根源與存在的關係,其恩情是無與倫比的,於是提出了“孝”的概念,也就是順從自己的父母。其次,通過父母的紐帶出現了其他的社會關係,在血緣上最親的當屬一個人的弟兄姐妹,因在人的幼年,除了父母的照顧外就是兄長的看護與陪伴,從而結下了手足之情,因此,儒家又提出“悌”的概念,將對父母的余愛傾注到與父母有直接關係的兄長身上。父母兄弟的關係,是人間最純潔真摯的親情,是產生“愛”的源泉,因此,儒家把“孝悌”當作“仁”的淵源和根本。孔子的弟子有若說:“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為人之本與!”[14]。孟子對“孝悌”作為仁之本的原因做了如下解釋:“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者,及其長也,無不知敬其兄也。親親,仁也;敬長,義也;無他,達之天下也。”[15]  因此,血緣親情是儒家倫理的基礎和“仁”的根源,充分體現了儒家濃郁的人本主義精神,而伊斯蘭的“仁愛觀”體現的是“拜主獨一”的精神,或者如宗教學所講的“神本主義”精神。

三、仁愛的基本內容

感恩是人類共有的自然感情,伊斯蘭和儒家順應人的本性,將其設定為“仁愛”的基礎。由於人類本性中所愛的東西基本相同,因而伊斯蘭和儒家的“仁愛”,具有大致相同的內容。但是,“仁愛”的本源在伊斯蘭和儒家有不同的認識,造成了內容上的一些差異。

伊斯蘭將“愛主”作為“仁愛”的本源,把“愛”追溯到了超越物質存在的源頭,這是儒家所不擁有的觀點。其次,伊斯蘭將仁愛落實到了人和萬物的層面,與儒家幾乎不謀而合。伊斯蘭的“仁愛”可以劃歸到三個層面:愛真主、愛人、愛自然,而儒家則落實到了後兩個層面。

1、愛主的層面:“愛主”的層面是伊斯蘭獨有的內容,儒家雖然不否認神明的存在,但卻對其“敬而遠之”,因而不強調與神明的親近和愛,更不把這種關係作為維繫各種關係的紐帶。“愛主”的層面包括兩個內容:愛主和愛聖,具體表現在“敬主法聖”上。

(1)、愛主

基於對“真主獨一”的信仰和對唯一主宰的崇拜,伊斯蘭將全部的愛和絕對愛敬獻給了真主,把“愛主”作為一項功修來履行,甚至還當做一種崇高的境界來追求。[16]《古蘭經》說:“信道的人們,對於敬愛真主,尤為懇摯”(2:165)。“愛主”,首先表現為對真主的敬,因為他是萬物的創造者和萬恩的施予者,人類通過參悟他的大能和大恩由衷地產生對他的愛慕之情,達到對冥冥之中的他的崇敬。這種愛慕體現在只崇拜獨一的他,不以物配他;也體現在嚴格遵守他的一切戒規:凡是他命令的,勤於執行,凡是他禁止的,嚴加防犯。“愛主”,還表現在記主,即時時心存真主,在為人處世的每一個舉動中記住真主的教誨,在生命的每一刻默默誦念真主的美名,時刻與真主保持聯繫,讓生命為真主而跳動。正如《古蘭經》所說:“我的禮拜,我的功修,我的生和我的死,全為真主——全世界的主”(6:162)。“愛主”,還體現在情願他的定然。穆斯林相信世間發生的一切都是真主使之而然,都是他的意欲,人雖然自由地創造各種條件,但最後的決定權在於真主。因此,人的夭壽禍福等命運的大事都是真主的安排,人要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一安排,達到福貴不驕,貧窮不躁的心態,在作自我奮鬥的同時情願真主的定然,在大福大貴或大難大禍面前泰然自若。

(2)愛聖

伊斯蘭要求在愛真主的基礎上,愛所有真主派來引領世人的先知,特別是聖人穆罕默德。愛主與愛聖是緊密相連的,愛聖人穆罕默德不是出自“親親”,也不是從“愛人”的角度去表現,而是由於他與真主特殊的關係,因此,將它納入“愛主”的範疇。《古蘭經》說:“穆罕默德不是你們中任何人的父親,但他是真主的使者,萬聖的封印”。先知穆罕默德說:“誰擁有三種德行,便已嘗到了信仰的甘甜:真主和他的使者(穆罕默德)成為他的至愛。”[17] 可見愛聖與愛主是分不開的,實際在敬愛先知中包含著對真主的愛。伊斯蘭認為,穆罕默德是真主最愛的使者之一,是真主從人間選拔出來引領世人的;使者以真理召人於主道,讓人走上今後兩世幸福的道路,指引正道的這一功德,是他給世人帶來的無以倫比的恩惠。因此,世人在無限感激真主的同時,也應該敬愛他的使者。先知穆罕默德說:“你們沒有正信,直到我對他來說比他的父母,子女和一切人都要親”[18]。

愛先知穆罕默德,主要表現在跟從他的聖行[19],這就是對他最誠摯的愛。《古蘭經》說:“(穆罕默德呀)你說:‘如果你們喜愛真主,就當順從我,真主就喜愛你們,就赦宥你們的罪過。’”(3:31)有人問先知:“我怎樣才能成為一名信士?”他回答說:“如果你喜歡了真主”,那人又問:“我何時才能喜歡真主?” 他說:“當你喜歡了他的使者!” 他又問:“我何時才能喜歡他的使者?” 他說:“當你跟從他的道路,仿效了他的聖行時……”[20]。  遵守先知的聖行,就是對他最真誠的熱愛和最實際的服從。其此,愛先知體現對他的時刻讚美。對他的讚美,意味著對他的高尚品德的賞識,對他的嘉言懿行的肯定。《古蘭經》說:“的確,真主和眾天使在讚美先知,你們也讚美他吧!”(33:56)。 先知穆罕默德說:“誰讚美我一次,真主要讚美他十次。”[21] 另外,讚美先知,並不是推行人物崇拜,而是對伊斯蘭價值觀的讚揚,也是對伊斯蘭本身的熱愛,同時也是對伊斯蘭及其價值觀的頌揚。

2、愛人的層面:

在愛人的層面,伊斯蘭號召人們愛父母、愛妻子兒女、愛弟兄姊妹、愛全人類。伊斯蘭的愛,實際涵蓋了所有的人。儒家在人道倫理方面,與伊斯蘭達到了高度的一致,只有細節有別,或者在某些方面各自側重點有所不同。

(1)、愛父母

伊斯蘭把孝敬父母看作僅次於拜主的功修,賦予了它極高的地位,要求人們把孝敬父母當作人道中的首要義務。伊斯蘭將生命的根源和養育之恩歸於真主,而將母親的十月懷胎之勞和哺育之情,視作對人的最大恩情加以回報。《古蘭經》說:“我命人孝敬父母,他母親辛辛苦苦地懷他,他的斷乳是在兩年之中。(我說)你應當感謝我和你的父母。”( 31:14) 在人的成長過程中,母親的付出最多,她的功勞最大,因此,伊斯蘭特別珍愛母親的恩情。有人問先知穆罕默德:“(父母親中)我應最尊敬誰?”先知說:“你的母親,”那人又問:“然後是誰呢?”先知還是回答說:“你的母親”,那人接著追問:“而後是誰呢?”先知仍然說:“你的母親”,到第四次詢問時,先知才說:“然後是你的父親。”[22]  這段聖訓說明了母親的恩情之大,也揭示了伊斯蘭賦予母親的地位。當然,這不意味著父親在伊斯蘭教中沒有地位,他仍然是每個人所最尊敬的人之一,只是比起母親來,他為子女付出的相對要少,功勞較小。先知穆罕默德一再地告戒人們不要虐待自己的母親,不要因為她是女人而怠慢了她,說道:“天堂就是母親的腳下”[23],即誰懷著一顆愛心侍奉在母親的腳下,得到母親的歡喜,誰就打開了一條通往天堂的路。

愛父母體現在盡心贍養父母,不虐待雙親。先知告誡說:“誰虐待自己的父母或其中的一位,誰將來要進火獄。”[24] 他把孝敬父母同一個人的最終歸宿聯繫起來。愛父母還體現在時時用優美的語言和行動感謝他們的恩德,時時為他們的幸福和健康祈禱,用溫和善良的語言跟他們交流。《古蘭經》說:“如果他們中的一個人或兩個人在你的堂上達到老邁,那麼,你不要對他倆說“呸!” 不要呵斥他倆,你應當對他倆說有禮貌的話,你應當必恭必敬地服侍他倆。”(17:23-24)孝敬父母,也體現在陪伴父母,甚至不參加具有無限功德的聖戰。有人問穆聖:“我能出征嗎?” 他說:“你有父母嗎?”他說:“有!” 穆聖說:“就為他倆奮鬥吧!”[25] 為宗教的一切工作中,捍衛伊斯蘭的聖戰具有最高的功德,然而,侍奉雙親比聖戰更重要,說明陪伴父母的功德。

雙親去世以後,伊斯蘭要求子女不斷地為他們祈禱,完成他們未竟的事業,替他們償還債務,為他們履行某些宗教義務,親近父母身後的其他親人,敬愛他們生前的好友。

儒家的道德始于對父母的敬愛,從而形成了中國傳統的“孝道”。所謂孝,指子女對父母和長輩的順從和敬愛,是儒家體現人倫關係的道德規範,也是儒家倫理的基礎和源頭。儒家的“孝道”與伊斯蘭提倡的“孝敬父母”具有相同的精神內涵。儒家的“孝”,大致體現在兩個方面:肉體方面和精神方面。在肉體方面,“孝”體現在贍養父母,即供父母衣食。但孔子認為這是人的最起碼的責任,是子女必須盡到的義務,算不上“孝”,因為動物也能做到這一點。他說:“今之孝者,是謂能養。至於犬馬,皆能有養。不敬,何以別乎?” “孝”體現在陪伴父母,勤于侍奉,即在父母身邊盡孝,不離開父母。也就是“父母在,不遠遊”。(《論語·裡仁》) 父母使,勤效勞,如《弟子規》所說:“父母喚,勿行緩;父母命,行勿懶”,“父母教,須敬聽;父母責,須順承”。還有,身體是父母遺留的,要“全而歸之”,不但要“不虧其體”,還須“不辱其身”。如儒家《孝經》所言:“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

精神方面的“孝”,體現在關心父母,即為父母的健康而高興,因父母的年邁而憂傷,“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則以喜,一則以懼”;順從父母的意志,任勞任怨,若父母有過,便加以規勸,使歸於正。孔子說:“事父母幾諫,見志不從,又敬不違,勞而不怨”。在父母去世之後,繼承父母的遺志,實現父母意願,完成父母未竟之業。也就是“父在觀其志,父歿觀其行,三年不改父道”。(《論語·學而》)另外,以禮祭奠父母,追憶教誨,不忘恩情。孔子說:“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

(2)、愛兄弟姐妹

在伊斯蘭的語境裡,“兄弟”表達兩個含義:以血緣為紐帶的同胞弟兄姊妹和以信仰為紐帶的教胞弟兄姊妹。伊斯蘭重視父母的情義,進而重視與父母有關的子女的手足情義。先知穆罕默德說:“你當愛你的母親、父親,弟兄姐妹,然後最親近的人,然後再最親近的人。”[26]  兄弟姊妹由於父母的紐帶,彼此之間變成了僅次於父母的親人。其次,伊斯蘭用信仰把不同種族、不同膚色、不同地域的人組成了一個統一的大家庭,彼此成了弟兄姊妹。因此,伊斯蘭超越了親情的界限,將信仰視為高於一切的價值,所以推崇建立在信仰之上的“弟兄情義”。《古蘭經》說:“凡信士皆弟兄”(49:10)。又說:“你們原是仇敵,而安拉聯合了你們的心,你們借他的恩典才變成了弟兄”。(3:103)原是仇敵的,借信仰的紐帶都能變成弟兄,何況志同道合的人呢。教胞之間,親如一家,甚至如一體,命運休戚與共,冷暖同甘共苦。穆聖說:“穆斯林相互愛護,相互依戀像一個軀體一樣,一個枝體得病,全身都呻呤”[27] 。兄弟之間的愛,體現在六個方面。先知穆罕默德說:“穆斯林對穆斯林有六項義務:見面時問好;邀請時回應;打噴嚏時祝福;生病時看望;去世了參加葬禮;為他人喜自己所喜之事。”[28]

儒家重視弟兄情義,如同對待父母親情一般,“悌”與“孝”一直並列,稱為“孝悌”,為儒家倫理的核心,是“仁愛”的根本。“悌”講的是兄弟情義,原本意思為“敬重兄長”,但延伸為兄弟姊妹的手足恩愛和親密關係。儒家認為,父親早逝,長兄須擔負起撫養和教育弟妹的任務,而弟妹則須“事兄如夫”。孟子說:“人之于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親愛之而矣。”(《孟子·萬章上》)儒家的“悌”,表現在“友恭”的禮節,即兄友弟恭。

(3)、愛妻子兒女

在各種人際關係中,除了父母的恩重如山外,對一個人來說最親的莫過妻子兒女了。妻子兒女是一個人生命中最鍾愛的人,妻子分擔著他的責任和義務,是他生活的依靠;子女是他生命的延續和天倫之樂的源泉。鑒於這種親骨連肉的關係,伊斯蘭命令其信徒善待家人,愛護家人。《古蘭經》說:“他(真主)從你們的同類中為你們創造配偶,以便你們依賴她們,並且使你們相互愛悅,相互憐恤”( 《古蘭經》,30:21)。先知穆罕默德說:“你們中最優秀的人,是最能善待妻小的人。”[29] 伊斯蘭甚至將男人對妻子所做的任何付出都看作是一項具有巨大回報的宗教功修。例如,男人出於對妻子的愛,將一口飯喂到妻子的口中,也被視為一項佈施。至於人對子女的愛,是天性中固有的屬性,是無法抗拒的天生力量,是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的感情。伊斯蘭認為,疼愛子女不僅是道義上的一種情懷,而且在教義上是他們的一種責任和義務。伊斯蘭將善待子女跟信仰直接聯繫起來了,特別強調了對他們的愛,說道:“不疼愛子女,不尊敬長輩的人不是我的教民”[30] 。有人在先知面前說他有十個孩子,從來沒有親吻過一個。先知不快地告訴他:“不仁愛者,也得不到疼愛”。[31]愛家小體現在給妻子兒女提供舒適的居所,營造寬鬆的生活環境,讓他們感到家庭的溫暖與幸福。

儒家在“長幼有序”、“男女有別”和“三綱五常”的道德規範中,較少重視妻子和晚輩的權利,而強調他們作為妻子和子女的義務。因此,儒家專講愛妻子兒女的內容不多,甚至有時對女人持輕蔑態度,“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論語·陽貨》)但是,孔子的“泛愛眾”和孟子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32] 涵蓋了對妻子兒女的愛。

(4)、愛窮難之人

《古蘭經》無數次提到了救助和善待窮難之人的問題。窮難之人指社會弱勢群體,具體指家境貧寒的人和孤兒寡女。《古蘭經》說道:“你們當崇拜真主,不要以物配他,當孝敬父母,當優待親戚,當憐恤孤兒,當救濟貧民”( 《古蘭經》,4:36);“先知說:“為孤寡人和窮難人奔波的人,猶如為主道出征的人,也像白天齋戒,晚上禮拜的人。”[33] 窮難之人應得到社會的關愛,社會有責任承擔起贍養他們的義務,伊斯蘭將其看作一項宗教功修。對他們的關愛,伊斯蘭用實實在在的扶助來實現,“天課”就是他們的專利。另外,隨意性的佈施,也是解決窮人問題的途徑。《古蘭經》說:“(你們)將所愛的財物施濟親戚、孤兒、貧民、旅客、乞丐”。( 《古蘭經》,2:177) 伊斯蘭的“天課制”,是一種強行的義務,要求每一個信徒履行。也就是說,關愛弱勢群體,也每一個穆斯林的義務。

儒家雖然沒有像伊斯蘭那樣明確提出重視弱勢群體的問題,但是,儒家的“四端”中包含了對窮難之人的關心和“惻隱之心”。孟子提出“性善說”,認為“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即每個人都擁有一顆不忍心看到他人受苦遭難的良心。因此,當一個陌生人看到“孺子”即將掉進水井時,一種惻隱之心促使他去救這個孩子。他救孩子不是因為與其父母有什麼交情,也不想得到社會的讚譽,而是純粹出於人的本性。孟子還認為,沒有這種惻隱之心,就不是一個真正的人。他說:“由此觀之,無惻隱之心,非人也。”這種惻隱之心,即是仁的開端。儒家的“惻隱之心”不光是對“孺子”的愛惜,而是針對所有人的,其中更包括陷入困境中的人和貧困之人。

(5)、愛人類

伊斯蘭相信全人類是真主的被造物,真主創造了信主者和不信者;他養育著信奉他的人,也養育著不信奉他們的人。無論怎樣,在真主面前人人平等,具有同等的尊嚴。《古蘭經》說:“我給阿丹的後裔給予了尊嚴”。(17:70),因此,伊斯蘭號召人們相親相愛,相互尊敬,因為他們是真主的子民。穆聖說:“全人類是真主的家屬,真主最喜愛的人,是善待真主的家屬者”[34];穆聖曾對一群弟子說:“你們沒有正信,直到對人仁慈”。弟子們就問:“真主的使者呀,我們都是仁愛者!”他說:“仁愛不是一個人對他的同伴表示偏愛,而是普遍的愛”[35]。穆斯林對人類的愛,是出於對真主的敬愛,因為大家同為真主的被造物,都與真主有親密的關係,不管人們是否主觀地認同和維護這一關係。所以,愛真主的被造物就如同愛真主一樣,正所謂“愛屋及烏”。也就是說,愛一樣東西,為真主而愛,恨一樣東西,為真主而恨,對事物的態度不以自己的感情而轉移,而以真主的好惡為標準。穆聖說:“你們不要愛一個人,除非因真主而愛,也不要憎恨他,除非為真主而恨他”[36]。穆聖又說:“為尋求真主的喜悅而愛他人者,已尊重了崇高威嚴的真主”[37]。另外,伊斯蘭認為,全人類都是阿丹的子孫,是同一個祖先的後裔,他們彼此都是同類的弟兄,因此,要彼此相親相愛,親如手足。

對人類的愛,表現在保護每個人的尊嚴、生命和財產,不管他具有什麼樣的信仰。每個人都是真主創造的一個生命,是神聖的,是平等的,在血統上沒有貴賤之分。只是在伊斯蘭看來,誰敬畏真主,誰是最優秀的。先知穆罕默德在“辭朝”演說中明確吩咐:“眾人啊!你們的養主是一個,你們的祖先是一個,你們全部屬於阿丹,阿丹來自泥土;阿拉伯人並不比非阿拉伯人高貴,白人也不比黑人高貴,唯憑內心的敬畏”。誠然,每個生命是寶貴的,神聖的,理應受到尊重和保護。儒家的仁愛,從“親親”推及到“泛愛眾”,包含了愛全人類的內容。同樣,孟子的“仁者無不愛”,[38] 以及董仲舒的“博愛”思想,也將愛和關懷延伸到了全人類,這與伊斯蘭的仁愛基本相同。儒家愛全人類的方法,依然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又如張載說:“以愛己之心愛人,則盡仁。”即人自身是一個標準,如何愛自己,就以此對待他人。

3、愛自然的層面 

“自然”,有廣義和狹義兩個概念,廣義的自然包括人在內的客觀存在,而狹義的自然是除了人類以外的存在,包括動物、植物和無生物資源,伊斯蘭相信它們都是真主的被造物。然而,狹義的自然,與人類社會對應,擁有主觀意識的人類,應該對自然予以關愛和保護。伊斯蘭教導人們,真主創造的一切,都有其特定的作用,沒有一樣多餘的,即真主以“定量”創造了萬物,物質資源是有限的。《古蘭經》說:“我確依定量創造了萬物。”(54:49)因此,自然界的一切都要得到愛惜,不能被破壞和浪費。人類作為真主在大地的“代理人”,愛自然就是他們義不容辭的義務。

每個動物都是一條生命,每一條生命都是真主奇妙的創造。凡真主精心創造的東西,都是真主自己珍愛的事物,人類應當更加珍愛。穆聖說:“那怕對一隻麻雀,你們也要顯示仁慈”[39]。出於愛真主而珍愛他的被造物,會得到真主的眷顧和疼愛。穆聖說:“誰不慈愛地上的(生靈),天上的(主)就不慈愛他”[40]。有一則故事在穆斯林中間流傳得很廣,穆聖曾經說過,有一個放蕩的女人,其行為嚴重觸犯了真主的法規,要遭到真主的懲罰。但她有一天偶然看到一條快要渴死的狗正在繞一口井在轉,頓生了仁愛之心,脫下自己的鞋子從井裡打上水來解救了那條狗的生命。由於她的這一善舉,真主饒恕了她的一切罪過。同樣,有位女人將自家的一隻貓栓起來,既不給食,又不讓它自己捕食,讓貓遭受饑餓。由於這一惡行,這女人將入火獄[41]。對於自然界的植物和其它資源,伊斯蘭雖然沒有過多的論述,但它作為真主給人類在大地上的恩賜,一再被提及和強調。《古蘭經》說:“他從雲中降下雨水,用雨水使一切植物發芽,長出翠綠的枝葉,結出累累的果實,從海棗樹的花被中結出-串串棗球;用雨水澆灌許多葡萄園,澆灌相似的和不相似的橄欖和石榴,當果樹結果的時候,你們看看那些果實和成熟的情形吧。對於信道的民眾,此中確有許多跡象。”( 6:99)意思是說,自然界的一切,都是真主刻意的創造,並非自然而然。真主刻意創造的東西,雖然豐富無比,但還需愛惜和保護。因此,伊斯蘭嚴禁浪費資源,《古蘭經》說:“真主不喜歡浪費的人。”教法規定,即使一個人在河邊洗小淨,滔滔河水順流而下,也不可過量用水。為了宣導保護資源和環境,伊斯蘭鼓勵栽樹。穆聖說:“哪位穆斯林栽了一棵樹,讓人和牲畜享用了它,那就是他的佈施。”[42] 植樹的行為在伊斯蘭看來不只是一項社會公德,而且還是一項近主的功修。因此,愛自然是伊斯蘭宣導的一項善行。

儒家思想的核心在於維護“仁道”和規範“人倫”。“仁”在儒家的原始概念是“愛人”。因此,儒家早期較少涉及愛護自然的內容。孟子提出了“仁民而愛物”,將仁愛的對象從愛父母及人類推廣到了萬物。董仲舒將萬物具體到了鳥獸昆蟲,他指出:“質于愛民,以下至鳥獸昆蟲莫不愛。不愛,矣足以謂仁。”[43] 後來的儒家,更是不分物我地對萬物加以慈愛,認為萬物出自“氣”,人也如此,萬物一體,而具有親緣關係,如張載所說的“民胞物與”。二程提出“仁者渾然與萬物同體”,即仁者不分物我,一概加以愛惜。王陽明把這種愛稱為“天地萬物一體之仁”,即仁德不僅體現在維護人道的層面,而且還要在對待萬物態度中展現。儒家對萬物的仁愛,主要表現在不浪費,不濫用,保證物盡其用。孔子說:“斷一樹,殺一獸,不以其時,非孝也。”即不到時間而捕殺或砍伐資源,因不成熟而棄之不用,便是大逆不道。儒家曾制定了“時禁”的規矩,不到成熟時候就不能捕殺動物或摘取果實,目的是讓事物盡其所用,不至於被浪費。王陽明說:“便有一物失所,便是吾仁有未盡初。”因此,愛自然是儒家思想中本有的部分。

四、結束語:

“仁愛觀”是伊斯蘭和儒家文明的核心概念之一,正確理解這一概念對把握兩大文明的實質有重要作用。我國目前提出了建設和諧社會的偉大構想,並盡力推動一設想的實現。伊斯蘭和儒家在倫理在層面具有許多對話的空間,在諸多問題上可以達成一致,而且可以相互借鑒,這就為兩大文明的共同發展提供了保證,也就為二者的和諧存在奠定了基礎。當今世界,物質利益越來越多地成為人們熱衷追逐的對象,人類的價值觀遭到了空前的挑戰和摧殘,無數人喪失了崇高價值觀的引導,從而在人生中迷失了方向。那麼,以伊斯蘭和儒家共同推崇的“仁愛觀”為主題深入探討倫理問題和價值趨向,無疑對許多迷失方向的人來說會起到很好的指導意義。無論儒家基於“親親”的仁愛觀還是伊斯蘭基於“敬主”的仁愛觀,在人的層面上都把博愛眾生作為 “仁”的基本條件。推廣這種廣泛意義的道德原則,不僅能維護我國社會的安定團結,也能為世界的和平做出一定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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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1] 唐凱麟.重釋傳統——儒家思想的現代價值評估 [M].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2000.

[2] 孔子.論語[M].

[3] 揚朝明,修建軍主編.孔子與孔門弟子研究[M].齊魯書社,2004.

[4] 布哈里輯錄.布哈里聖訓集[M].

[5] 妥伯拉尼.妥伯拉尼聖訓集[M].

[6] 孟子.孟子[M].

[7] 馬堅譯.古蘭經 [M].麥加:法赫德國王古蘭經印刷場,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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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馬吉德·法赫裡.伊斯蘭哲學史[M].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1.

[10] 奈薩儀.奈薩儀聖訓集[M] (阿拉伯語).

[11] 穆斯林.穆斯林聖訓集[M] (阿拉伯語).

[12] 伊本·哈巴尼.伊本·哈巴尼聖訓集[M] (阿拉伯語).

[13] 瓦利丁·穆罕默德.替爾米宰聖訓集[M] (阿拉伯語).

[14] 百海蓋.百海蓋聖訓集[M] (阿拉伯語).

[15] 妥伯拉尼.妥伯拉尼聖訓集[M] (阿拉伯語).

[16] 艾合麥德.艾合麥德聖訓集[M] (阿拉伯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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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1] 作者簡介:   丁士仁,男,博士、教授、碩導,蘭州大學哲學社會學院教授、蘭州大學伊斯蘭文化研究所所長,主要從事伊斯蘭教和阿拉伯哲學的教學與研究。

[2]甚至古今有些穆斯林把孔子以“聖人”相稱,看作是真主派遣的一位“先知”,當然,孔子是否是伊斯蘭教意義上的先知和聖人,是一個很有爭議的問題,傳統的做法是既不否認,又不肯定。

[3] 《布哈里聖訓集》

[4] 《妥伯拉尼聖訓集》

[5] “仁”的概念還包括“恭”、“寬”、“信”、“敏”、“惠”諸德,也包括“勇”、“智”、“忠”、“教”、“剛”、“毅”、“木”、“訥”等德性,可見,仁是一個兼包諸德的總原則。見唐凱麟.重釋傳統——儒家思想的現代價值評估[M].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2000:194.

[6]見唐凱麟.重釋傳統——儒家思想的現代價值評估[M].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2000:193.

[7] 樊遲問仁。子曰:“愛人”。 (《論語·顏淵》), “仁者愛人”(《孟子·離類下》)。

[8] 《論語·雍也》

[9] 《孟子·盡心上》

[10]  同上

[11] 《修士的寶藏》

[12]孟子·盡心上

[13] 孟子·離婁上

[14] 《論語·學而》

[15] 《孟子·盡心上》

[16]  在穆斯林歷史上,一位著名的女蘇菲拉必爾·阿德維(801年卒)把伊斯蘭教義中“愛主”的理論發揮到了極致,她把“愛主”看作人生的最終目標和宗教功修的最高境界。她說:“主啊主,假若我因為怕你的火獄而崇拜你的話,你就用火獄的火燒我吧!假若我為了期望你天堂而崇拜你的話,你就別讓我進入天堂,我只是因為愛你而拜你。我的主啊!你不要讓我失去你永恆的美。” 有人問拉必爾·阿德維是否痛恨惡魔,她說道:“我對真主的愛已經使我不准讓自己有對惡魔的恨”。相傳她有一次作夢,夢見先知穆罕默德,問她是否也愛他,她回答道:“哦,真主的使者,難道有哪個人不愛你嗎?可是,我對全能的真主的愛已經使我的心充溢到這樣的程度,以致於在它裡面沒有任何餘地留給對其他任何人的愛或恨。”

[17] 《布哈里聖訓集》

[18] 《布哈里聖訓集》

[19] 伊斯蘭功修中分主命和聖行兩大部分,《古蘭經》中明確規定的部分就是主命,而先知根據《古蘭經》的精神和真主的啟示對主命的細節演義部分則叫聖行。

[20] 《行善指南》,

[21] 《布哈里聖訓集》

[22] 見《布哈里聖訓集》

[23] 《奈薩儀聖訓集》

[24] 〈穆斯林聖訓集〉

[25]見《布哈里聖訓集》

[26] 《布哈里聖訓集》

[27]  同上

[28] 《替爾米宰聖訓集》

[29] 《伊本·哈巴尼聖訓集》

[30] 《替爾米宰聖訓集》

[31] 《布哈里聖訓集》、《穆斯林聖訓集》

[32] 孟子·梁惠王上

[33] 《布哈里聖訓集》

[34] 百海蓋,《百海蓋聖訓集》

[35] 妥伯拉尼,《妥伯拉尼聖訓集》

[36] 《布哈里聖訓集》

[37]《艾合麥德聖訓集》

[38] 孟子·梁惠王上

[39] 《聖訓百段》

[40] 《妥伯拉尼聖訓集》

[41] 見《布哈里聖訓集》

[42] 《布哈里聖訓集》

[43] 《春秋繁露·必仁且智》,引自揚朝明,修建軍主編.孔子與孔門弟子研究[M].齊魯書社,2004: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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