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搞錯了(一)：戴頭巾是古蘭經的規定嗎？

這周課後，我收到數封郵件。其中，一位女士以極長篇幅的言論，稱其在《古蘭經》中從未閱及遮蓋頭部的內容。她說：“我讀了第二十四章——《光明章》的經文內容（24：31），其中用“خمار”一詞表‘遮蓋’之意。我對此詞進行了查閱，詞典稱其指“披巾或面紗”一類物品，完全無‘遮蓋頭部’之意。”

（閱至此處）我開始思考：這是一個普遍性的困惑，還是僅存于此封郵件中的特例？稍稍深究之後，我發現這實則是一個極為普遍的問題，很多人都認為這節經文與“遮蓋頭部”絲毫無關。因此，我真心意求以合理方式對這一問題進行闡釋。我無意去迫使她人佩戴頭巾，因為這是她們的個人選擇。然而，若我們論及《古蘭經》的內容時，須以坦誠之態待之。有人會根據自己的意願為其附加本不具有的含義，也有人對此確實一無所知、極為困惑。於我而言，我更願假定持此困惑的人是出於知識之匱乏或深受已閱之物的導向，而非其本人心懷惡意或另有所謀。

阿拉伯語的絕妙之處就在於，僅僅對於“遮蓋頭部”一事，就有九個完全相異的詞彙（可供選擇），例如：“مقنعة”、“مغفار”等。而在這批詞彙中，“خمار”只是其中之一。如何進行擇選？這取決於你想借詞表達“遮蓋”到何種程度，是遮蓋到下頜，還是前胸，還是腰間……根據遮蔽長度的不同，每一詞都有其特定的含義。

我們通常慣用“حجاب”（hijab）一詞表示頭巾，但該詞事實上並非表示“遮蓋頭部”，它主要指代“障礙物/屏障”，因而一堵牆、一捲簾都可被稱作“حجاب”。由此，後人將“حجاب”一詞創造性地用於表達“遮蓋頭部”，但它其實並非《古蘭經》的用詞，也非阿拉伯人曾經的慣用詞。

在此節經文中，真主用“خمار”表示遮蓋。其中極為精妙的一點在於，這一詞語本身就已含有“遮蓋頭部”之意，它所指的遮蓋範圍包括頭部及其他部位（＞頭部）。在伊斯蘭到來之前，阿拉伯人就已經在使用這一詞彙。“خمار”也曾用於男性，即：若他們的纏頭布太長，垂至近中腹之位，它們也被稱為“خمار”。

女性則有不同的著裝風尚。在伊斯蘭未臨之前，她們曾頭戴亮色布帕，將其末系於腦後的馬尾辮中，一直懸至後背中央。她們使其帕尾垂於身後而非胸前，這種配物也被稱為“خمار”。《古蘭經》中與之相關的經文稱：“叫她們用面紗遮住胸膛”[2]，言下之意為：“خمار”仍需佩戴，即頭部仍保持遮蓋；但不同以往之處在於，除了頭部以外還需再遮住胸膛，因此只是對遮蔽長度有了新的要求。

有人辯稱道：“不然，‘خمار’只有‘披巾’之意而不表‘遮蓋頭部’。”然而，你對“خمار”一詞真的熟悉嗎？事實上，該詞也有“酒”的意思。那麼，為何“酒”也會被稱作“خمر”呢？因為它使人上頭，使人頭部錯亂、喪失理智。“خمر”字面意思為“遮蓋”，但它表“酒”時則表示頭腦混亂、神志不清。即：飲酒後，你的頭腦就如同被某物遮住了一般。這便是此詞的部分詞意。

我們且先談論其阿語詞意，暫不論其伊斯蘭宗教意義。早些時候，有些馬匹毛色奇特，頸部以上為白，以下全棕，此類馬種亦被稱作“متخمر”，即它們好似戴有“خمار”一般。那麼，在此情形下，用“披巾”之意還解釋得通嗎？難道馬匹會披戴披巾？因此，該詞意在強調遮蓋的長度，即：從頭部至頸部的位置，這也是他們用“خمار”一詞指稱這些馬匹的原因。

由此可見，意義其實已含於語言本體之中（“遮蓋頭部”的含義已經蘊含於“خمار”一詞當中）。不幸的是，當這句經文被譯作“叫她們用面紗遮住胸膛”時，這裡的“面紗”（veil）可以被理解為“披巾”或其他任何樣式的布巾，絲毫看不出“遮蔽頭部”之意。然而，阿語原詞本身卻有這層含義。因此，許多類似困惑的出現僅僅因為人們對原用語言不夠重視，而很多譯本也極度簡化了這一問題，人們才開始斷然得出結論。

然而，即便其中的來龍去脈已被闡清，仍會有人持如此想法：“我的穿戴自由容不得你來指手畫腳！”我也並非意欲對你指手畫腳，我只願人們知道：《古蘭經》中擇用了什麼詞語，它們在阿語中有何含義，我們應如何理解。倘若你持有更佳證據，或認為其在阿語中有另類含義，或許你可以告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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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文翻譯自謝赫Nouman Ali Khan的視頻講座That’s Messed Up: To Cover or Not? (Ep.1)，有刪改。原視頻連結：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AALgGKSnU2g&list=PLutdSTmJ7bAKD7QHoVOc43GatI2fBFv8n&index=1

[2]《古蘭經》24：31，馬堅譯本。此處，馬堅先生將“خمار”譯為“面紗”。

文章來源：微信平臺“wordscarr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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