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蘭經》譯本概述

《古蘭經》是伊斯蘭教的根本經典。“古蘭”是阿拉伯文“kw’an”或“Qur’an”的音譯,意為“誦讀”,一譯《可蘭經》。有 55 種稱謂,其中以“讀本”、“光”、“智慧”、“訓誡”、“啟示”、“嚮導”、“吉慶”等為穆斯林常用。伊斯蘭教認為《古蘭經》是真主安拉通過天使哲布勒伊來降給先知穆罕默德的最後一部天啟經典。《古蘭經》的主要內容包括:伊斯蘭教的基本信仰和基本功課,其中特別強調安拉獨一、順從、忍耐、行善、施捨和宿命;對阿拉伯半島社會制定的種種主張和倫理規範,為政教合一的穆斯林公社確立的宗教、政治、經濟、社會、軍事和法律制度;與多神教徒和猶太教徒進行論辯的記述;為宣傳伊斯蘭教而引述的一些古代先知的故事傳說等。開始只是陸續零散地頒佈, 被記錄在獸皮、石片、棗椰葉上,穆罕默德在世時,並未成冊。後經第一任哈裡發艾布•伯克爾命令而整理、保存,到第三任哈裡發奧斯曼時再次訂正,編成“奧斯曼定本”,流傳至今。全經共30 卷,114 章,6200 餘節,分“麥加章”和“麥迪那章”。《古蘭經》既是一部宗教經典,又是一部阿拉伯文獻。在穆斯林的宗教生活與世俗生活中具有極其重要的地位,伊斯蘭世界的種種教派、學說,社會思潮和社會運動往往以其為理論根據。

1. 收藏情況

中國民族圖書館建館於1959 年,至今已有48年歷史,館藏十分豐富,特別是少數民族古籍方面。2006年我們有幸參加國家民委“十一五”規劃課題《中國少數民族古籍總目提要• 回族卷》的編纂工作,在整理館藏回族古籍中,回族學者所撰述的漢文譯著占了相當大的部分,在眾多的漢文譯著中,《古蘭經》的譯著在民族圖書館館藏中佔有一定的地位。包括馬魁麟、楊德元合譯撰的《寶命真經》、馬立身譯著的《可蘭講演》、劉錦標編譯的《可蘭漢譯附傳》和《可蘭經選本譯箋注》、王靜齋譯著的《古蘭經譯解》、姬覺彌纂譯的《漢譯古蘭經》、馬複初譯著的《漢譯寶命真經》、劉彬如與花汝舟編譯的《漢譯古蘭經》、劉智譯著《天方至聖實錄》、馬堅譯著的《古蘭經》(上冊)等。這些譯本最受影響的是王靜齋1946年在上海出版的《古蘭經譯解》(丙種),有白話譯文、注解及附說,全書有章節附註1943 條,每條從十字至千字以上,此外還有夾註、略解、附說、備考和書眉提要等,旁徵博引,資料豐富,鉛印發行,流傳甚廣。此本是問世四五十年來海內外輾轉影印、翻印、重排次數最多的版本。

2.  我國《古蘭經》漢文譯著產生的社會背景

回族古籍是祖國民族文化寶庫中的一項珍貴遺產。自西元七世紀伊斯蘭教傳入我國以來,很多阿拉伯人、波斯人通過絲綢之路來到我國西北,又經東南沿海的香料之路登上廣州、泉州,以及蒙古人西征和多方管道來華定居。他們都信仰伊斯蘭教,並且將阿拉伯—伊斯蘭文化如:天文、數學、航海、軍事、建築、醫藥和文學藝術等逐漸影響到我國各個時期。這些阿拉伯人在我國史書中古稱很多,名為大食、蕃客、賈胡、色目人。他們就是形成回族的早期先民。回族是在中國封建社會中晚期形成的一個民族共同體,其民族哲學及社會思想深深地刻上了這個時代的烙印。由於他們操阿拉伯語和波斯語,所以在書寫一些文獻中也都是使用阿拉伯文為主,其它也有波斯文、突厥文、烏爾都文,用漢文書寫很少。到了明末清初,此時正是中國社會大變動的關鍵時期,所以各階層各區域的回族思想文化活動亦十分頻繁。經歷了元、明兩代的孕育,至明代後期,回族作為中國一個新的民族共同體已趨於成熟,隨著歲月的流逝,他們的生活和思想也發生著深刻的變化。說漢語、寫漢字,接受了中國的傳統禮制,這些標誌著一種新的生活方式的出現。然而,隨著漢語化過程的完成,回族便失去了其先民所使用的阿拉伯語、波斯語及突厥語,回族傳統文化特別是宗教文化的傳承一度出現了危機。在東南沿海,一些回族“誦清經,仿所傳夷音,不解其文義,亦不求其曉,凶吉皆用之”。在陝西及甘、寧、青地區,也出現了“吾教之流於中國者,經文匱乏,學人寥落,既傳譯之不明,複闡揚之無自”的局面。於是,回族宗教界人士以陝西胡登洲為代表起而創辦經堂教育,以王岱輿等為代表興起漢文伊斯蘭教著作的編譯運動,力圖拯救,從而使回族的文化教育在明末清初呈現出良好的發展勢頭。明末清初正是國內理學鼎盛之際,用漢文翻譯寫作伊斯蘭教經籍,用儒家思想進行注釋,是順應當時時代潮流的做法。許多回族譯者都曾研讀過“六論經孟、百家諸子”,所以知識比較開闊,為以後漢文譯著活動奠定了基礎。明末清初回族學者譯著作品眾多,且內容廣泛,包括回族歷史、人物傳記、典禮制度、宗教哲學、民常習俗、語言文字等各方面題材皆在其中。《古蘭經》的譯著正是處在這一歷史背景下,在前人譯著的基礎下產生的。

3.  中國民族圖書館館藏《古蘭經》譯著特點

版式特點

中國古籍的版式有其自身的形式和特點,古籍的生產一頁一版,版之四周通常用墨線框之,為版框。上方的框線稱上欄,下方的框線叫下欄;兩邊的框線稱左右欄或邊欄。這些欄線又有單邊和雙邊之分,前者稱單欄,後者叫雙欄,雙欄俗稱文武邊,一般是內粗外細。古籍一版分為兩面,兩面的交界處為版心,也稱中縫,俗稱書口,凡書口印有黑線者,稱黑口,不印黑線的稱白口,為了便於檢閱,在中縫處多刻有書名、頁數、每卷小題、字數或刻工姓名,俗稱花口。我館《古蘭經》藏本主要有白口,白口有《寶命真經》無邊欄、《可蘭講演》無邊欄、《可蘭漢譯附傳》無邊欄、《古蘭經譯解》上邊單欄、《古蘭經》無邊欄、《漢譯寶命真經》四邊單欄、《天方至聖實錄》上邊單欄、《可蘭經選本譯箋注》上邊單欄。花口僅有劉彬如與花汝舟編譯的《漢譯古蘭經》該書版口刻有:頁碼、“漢譯古蘭經”、第一冊字樣,四邊單欄。

譯本特點

中國穆斯林的《古蘭經》譯本,分抽譯本、選譯本、通譯本。明末清初。王岱輿、馬注、伍遵契、劉智等“中阿兼通,譯著最多”的穆斯林學者,在漢文著譯中曾“纂輯真經,抽譯切要”,所引用的經文為數不多,而且多是意譯。如我館藏書《天方至聖實錄》屬抽譯本,在書中約有十來處引述簡短經文。19 世紀下半葉,中國穆斯林根據需要刊印了—批選譯本。最初出現的是漢字拼讀阿拉伯文的對音本, 在此基礎上.一批對音本附加漢文注釋和意譯,成為選譯本。如館藏《寶命真經》和劉錦標的《可蘭經選本譯箋注》(1934年)是供初讀者理解經文用的讀本,在譯文和注釋中夾雜大量經堂用語和阿拉伯文的對音詞。最早致力於《古蘭經》漢文通譯的,是清代回族學者馬複初,只是未能完成全部譯經工作即遭殺害。據載,他譯成《漢譯寶命真經》20卷,後來大部分毀於火災,我館僅存5 卷。1927 年,上海中國回教學會曾予翻印,其文詞雅訓,非俗師所傳之經語可比。內容直解寶命真經一至四章,本書是研究古蘭經漢譯本流傳有一定價值。其後有姬覺彌的《漢譯古蘭經》(1931年上海版),以及劉錦標的《可蘭漢譯附傳》(1943年北平版)。中國穆斯林的第一部漢文通譯本,出自王靜齋之手,他用文言、白話體分別作了三次嘗試,先後於1932、1943和1946年印行3種譯本,其中我館藏本1946年在上海出版的《古蘭經譯解》(丙種)最好,有白話譯文、注解及附說,鉛印發行,流傳甚廣。在“忠實、明白、流利”三者並舉的要求下,超過以前所有譯本的是馬堅的《古蘭經》漢譯本,1950 年,北京大學和商務印書館出版了他的前 6 章,譯稿《古蘭經》上冊,附有譯者的注解和簡介。譯本忠實準確,文字簡潔流暢,風格古樸清新,受到中國穆斯林的肯定和高度評介。

翻譯特點

我館《古蘭經》譯著翻譯書面用語主要用文言文和白話文,經堂用語只有馬魁麟和揚德元的《寶命真經》(1919年)和劉錦標的《可蘭經選本譯箋注》(1934 年)。因此大部分譯著翻譯用語採用文言文和白話文,其特點是:

(1)譯述莊重嚴肅,語句文白 相間,簡明暢達,可雅俗共賞。

(2)譯文中不乏行文流暢,既 緊隨原經,扣准字句,又對應表述之片斷。如劉錦標的《可蘭漢譯附傳》。第83章《母團非非(稱量不公)》第1-3 節揭露損人利己的奸商在度量衡上搗鬼,其譯文為:

悲哉!好佔便宜的人啊!

他們若是買人家東西的時候,必求足其量。

他們若量與人,或稱與人的時候,必設法減少!

又如王靜齋的《古蘭經譯解》第69 章《穆洛庫》1-2 節:那掌權的主太尊大了!他是全能於萬事的。那真主,造化了死與生,只為試驗你們的哪一個在作為上是至好的。他是優勝的、多恕的。

(3) 某些譯句,在細微處很重視原經措詞與表達口吻,自有其獨到之處。

(4)譯筆忠實,語言樸素,“只求達意,不尚藻飾”。如《古蘭經譯解》第 47 章《穆罕默德》第 15 節對“天園”之描述,扣緊原句,咬緊實詞,樸實無華。

許給敬慎之人天園的情形內有常久不濁的水河, 滋味不變的乳河,在飲者感覺味美的酒河, 清澈的蜜河,他們在那裡享受各種果實,並蒙其養主的饒恕。

(5)譴詞造句,簡潔洗練,力避冗贅,而又明白如話,僅摘若干短句為例。

第49 章《侯主拉提》第10 節: 唯有眾穆民是兄弟,你們要在自己兄弟之間解和。第3 章《阿米爾母蘭》第26 節:你任意賜人權柄,你任意奪人權柄, 你任意把人抬高, 你任意把人降低。

綜上所述,中國民族圖書館《古蘭經》漢文譯本收藏豐富,從早期的抽譯本、選譯本到通譯本,從經堂用語到文言文、白話文都有收藏,晚期的譯著運用語體簡潔洗練,通俗易懂,長句子表述得井然有序,連鎖貫通,順流而下,不添枝加葉,不追求華麗辭藻,而以平易、樸素取勝。受到廣大穆斯林的歡迎,收到雅俗共賞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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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中華回族》阿里•李貴華編著

《古籍善本》黃燕生著

《民族古籍》(91 年第2 期)餘振貴著“試論明末清初回族的漢文譯著的活動”

【來源《中國穆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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