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興亞穆斯林的歷史記憶和身份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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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興亞穆斯林的

歷史記憶和身份困境 

敏夫子

早在2014年,緬甸政府進行了一次全國人口普查,普查結果顯示,全國共有135個民族。唯獨羅興亞人不在其中。緬甸當局對此給出的答覆是羅興亞人不具備緬甸公民的資格。只要他們承認自己的“吉大港人”的身份時才有資格申請公民身份。羅興亞人的集體反應自然是全面強烈地抗拒。因為他們知道,政府進行人口普查的最終目的是借此抹殺他們的“羅興亞人”的歷史記憶、身份認同和文化傳承。

多少年來,緬甸當局為了達到這一目的,對他們實施了不知多少次屠殺、驅逐、封鎖和圍困等各種不人道的瘋狂行動。面對緬甸當局踐踏尊嚴、侵犯人權和漠視生命的反人類行徑,由193個國家的代表出席的聯合國大會于同年12月採取了一項決議,敦促緬甸政府承認羅興亞人的合法身份並賦予公民資格,從而平息若開地區連續多年以來頻繁發生的人類悲劇和人道主義災難。

然而儘管如此,人們每天依然耳聞目睹的是,在1278351羅興亞人身上過去一直發生的悲劇仍然繼續發生。據科威特《社會》雜誌披露:從2012年至2014年兩年以來,在若開北部地方——

107070人被打死,

190000人流亡他國,

1014人因得不到救治而死亡,

5317人逃亡時被淹死。

253個村莊被霸佔,

84個村莊被燒毀,

74座清真寺被燒毀,

7所學校被燒毀。

——另外有不計其數的兒童被淹死、餓死、病死甚至落入國際人販手中,還有無數婦女遭受到安全部隊的淩辱和性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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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威特《社會》雜誌上的羅興亞人生存調查

鑒於世界各地對緬甸政府的譴責不斷上升,聯合國從2016年10月以來提出表示密切關注羅興亞問題,一方面譴責緬甸軍方犯下的野蠻暴行,另一方面成立了以聯合國秘書長安東尼奧•古特雷斯為首的羅興亞委員會,對緬甸的“族群和解”與“國家福利”的改善進行調查。

在2017年3月發佈的一分調查報告中,聯合國指出:若開邦的社群彼此之間的恐懼和暴力造成的族群分裂和衝突使得那裡的情況非常糟糕。報告認為:改善緬甸的現狀,需要政治、安全和發展全面結合的聯動措施。他建議緬甸政府增加對若開邦投資以減輕貧困,取消對居民遷徙的限制,重新審視公民法,考慮賦予羅興亞人公民身份。報告最後指出:除非目前的問題得到及時解決,否則這兩個社區的進一步激化會成為一個巨大的風險。

另外2017年2月,聯合國發佈了一個報告,該報告披露了對200多名逃亡孟加拉的羅興亞人的採訪記錄,在受採訪的人中,有近一半人表示,他們的家庭成員中有一人被殺。在受訪的101名婦女中有52人說他們遭受到安全部隊的強姦和性暴力。報告稱,有大量的證人證據可以證明正在發生的事情。

現任聯合國秘書長安東尼奧•古特雷斯說:“羅興亞人的不幸和未解決的困境持續的時間以經太久了,它正在成為區域不穩定的不可否認的因素。”聯合國人權事務高級官員侯賽因說:“從數十年持續、系統地侵犯人權,包括從2016年開始的安全部隊的暴烈的應對措施,幾乎可以肯定的說,任何借助於暴力極端主義勢力的發展的每一方都是失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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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威特《社會》雜誌上的羅興亞人生存調查

就在國際社會表達對緬甸政府的譴責和對羅興亞人的同情之際,有些國家和個人則發出不同的聲音,像印度、俄羅斯和日本等國家把譴責的重點放在羅興亞所謂的反抗武裝襲擊軍警一方面,認為襲擊損害了緬甸當局和國際社會致力於穩定若開邦的各種努力。其中,印度還宣佈驅逐其境內“非法的”羅興亞難民,以呼應緬甸當局。此外,還有一些關注和專門研究羅興亞問題的學者則認為,像以上國際社會的反應都是可笑的,因為他們提出的建議和要求對緬甸政府而言是很不現實的,如果緬甸當局按照他們的說法去做,只會落得個下臺的結局。

面對這一舉世紛紜的輿論關注,人們不僅對羅興亞人的身份和淵源產生了研究的興趣和疑問,誰是羅興亞人?是什麼樣的歷史原因導致了他們流亡他鄉,無家可歸的悲慘境遇?

目前,從相關媒體和資訊網路的各種報導中發現,很多內容,特別是關於羅興亞問題的歷史根源及事件性質的認定上大都失之偏頗。顯然都是根據緬甸政府提供或公佈的內容形成的。本來作為擔綱多元大眾資訊傳播的公眾平臺,需要從原則上保持價值中立和客觀公允,而不是為民族主義意識形態服務。但是,由於緬甸政府壟斷著製造和發佈新聞的話語權,加上媒體公眾對“官方發佈”產生的權威認定的從眾心理,使得目前大量的關於羅興亞人的身份爭議的資訊報導都是對緬甸政府的敘事模式的引用和重複。其客觀可信性非常值得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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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威特《社會》雜誌上的羅興亞人生存調查

關於羅興亞的歷史淵源和身份認定,一直以來是緬甸政府及其佛教組織和羅興亞穆斯林之間爭論的焦點。

緬甸政府認為,羅興亞人並不是緬甸本地的土著民族,而是1826年—1948年之間從孟加拉的吉大港進入緬甸的非法移民;早期若開的穆斯林是17世紀孟加拉國王的隨從,波斯商人和孟加拉俘虜的囚犯。穆斯林從17世紀開始在若開(又名阿拉幹)地區定居,但從未宣稱自己為羅興亞人,所以他們是若開穆斯林,而不是羅興亞人(《世界知識》2009)。前緬甸文化部歷史司副司長敏登(Myint theinn)曾發表文章《緬甸若開邦羅興亞人研究》認為穆斯林是在15世紀作為戰俘和奴隸從孟加拉來到若開的。

另外,在1824年的第一次英緬戰爭以後,若開和孟加拉都淪為英國殖民地,自此吉大港的孟加拉人開始大批進入若開。在緬甸獲得獨立前的1947年底,若開穆斯林成立了“穆賈希德協會”,目的是為了向英國殖民政府爭取成立穆斯林自治區並實現自治,未得到英國政府允許。1951年,“穆賈希德”協會曾向緬甸政府遞交了一份包括14個要求的英文公開信。敏登在文中刊出了公開信的部分內容,並指出:在這次提交的要求中,並沒有出現“羅興亞”這個名稱。住在若開的穆斯林只是要求賦予緬甸公民身份,並獲得穆斯林相關的權利,因此他們還沒計畫用“羅興亞”這個名稱。但是隨後,他又自相矛盾的提出“羅興亞”這個名稱只是在二戰時期才使用的,是1947年才出現的新詞彙。羅興亞的歷史是緬甸獨立後的孟加拉知識份子們編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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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960年開始,為使全國都知道“羅興亞”這個名稱,穆斯林才開始活動。在此基礎上,緬甸官方和媒體還公開發表言論對羅興亞人的歷史予以否認。例如在2013年2月26日,緬甸《金鳳凰》中文報曾刊登了緬甸移民和人口部副部長美覺溫發表的公告:按照殖民時期的戶口普查記錄,以及1973年和1983年的戶口普查記錄,在緬甸民族中沒有羅興亞的民族記錄。在殖民地時期的公報中也沒有“羅興亞民族”這個詞。在1958年政府發放的身份證記錄中,將歷來從孟加拉進入的人員登記為“穆斯林人”。在1973年的戶口普查記錄中登記為“孟加拉人”。

羅興亞學者認為,早在英國殖民者統治緬甸以前,羅興亞人就世世代代生活在若開地區,早在1999年,羅興亞歷史學家基拉尼著有《尋求公正的若開羅興亞人》一書,書中追溯了“Rohingga”一詞的來源。他認為該詞來源於古若開的舊稱“Rohan”“Roham”,後來,這些舊稱逐步被換成了“Roshangee”“Rohingta”,直至最後演變成“Rohingya”。

另外,基拉尼還根據大量民間資料推斷認為,早在西元788年就有阿拉伯穆斯林商人在若開地區進行貿易活動,後來,其中一部分人最終選擇定居於若開。他們帶來的伊斯蘭文化對當時的若開居民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當地居民遂最終皈依了伊斯蘭教。今天的羅興亞人就是阿拉伯商人的後裔。

在日本尋求庇護的羅興亞學者紮明土特(Zaw minhtut)也認為羅興亞人是阿拉伯商人的後裔,他認為,當時阿拉伯商人滯留于若開地區的原因跟若開附近的一次航海事件有關係。商船出現巨大故障,無法離開,穆斯林商人們便選擇到若開尋找幫助,後來就留在了若開,最後發展形成了今天的羅興亞人。一些阿拉伯學者也持同樣的觀點。像科威特學者艾罕默德•阿茲卜在其《羅興亞:悠久的歷史和悲慘的遭遇》一文中寫到:“羅興亞”是阿拉伯語“Rohama”的變音,後來逐漸換成“Roham”,最後變成“Rohan”“Roshangee”“Rohingta”,這與羅興亞另外兩位史學家賈希爾丁•阿罕默德和納澤爾•阿罕默德的觀點完全一致(科威特《社會》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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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東南亞史學家艾比•穆阿茲•阿罕默德•阿布頓拉赫曼在其《若開穆斯林六十年苦難史》一書中說:“有關若開穆斯林曾在若開生活居住的最有力的證據之一就是建於西元800年的百德爾穆卡木清真寺”這座寺一直被保持下來,直到最近毀于緬甸軍人的破壞。艾比•穆阿茲•阿罕默德•阿布頓拉赫曼繼續寫到:若開地區一直以來是一個獨立的穆斯林王國,早在1084年,若開著名的君主 有穆罕默德•哈乃斐、以薩蘇、埃米爾•哈姆則等。然後在西元15世紀至16世紀若開地區進入末羅家族的世襲統治時代,後來若開穆斯林的統治又從西元1420年—1622年持續了整整兩個世紀(科威特《社會》雜誌)。

另外,為了證明羅興亞人的土著身份和地位,一位羅興亞學者指出英國于1801年出版的《亞洲藝術.科技和文化》的第五十卷中的《緬甸帝國語言詞彙對照表》與1811年出版的《古典音樂雜誌》中提到的“Rooinga”一詞指的就是今天的羅興亞人。他將這兩本雜誌中提到“Rooinga”的部分著重勾畫出來,拍成照片發佈在Facebook和Youtube等一些檔共用平臺和社交軟體上,同時又指出緬甸軍政府於1961年7月18日刊發的雜誌《緬甸國防》曾提到:羅興亞是緬甸的少數民族,它的存在不應該被忽視。從而證明羅興亞人的土著身份和地位。

如果人們認為上述緬羅雙方的陳述代表的只是各自的觀點和立場,那麼,另外還有代表協力廠商的緬甸以外的國際學者所做的研究和論述最起碼更為客觀和中立一些, 他們的研究成果證明了羅興亞人是在緬甸歷史上形成的一個族源多元的混血民族。

中國學者林錫星、王夢平、馬驥等認為:在西元8世紀,一些以阿拉伯人、摩爾人和波斯人為主的穆斯林開始抵達阿拉幹(若開邦的舊稱)一帶,15世紀初,第一個穆斯林王國在阿拉幹建立,直到1784年,阿拉幹才正式併入緬甸版圖。這些穆斯林的後裔便是今天的羅興亞人(《世界民族》2003《國際資料資訊》2009.7北京外交學院2010.4)。李濤在回顧和梳理有關研究的基礎上進一步指出:羅興亞人是由不同時期(阿拉幹王朝時期、19世紀英國殖民統治時期、二戰後)進入若開的穆斯林融合而成的(《東南亞研究》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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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些學者認為,除了族源多元,羅興亞人還和當地人發生了融合,他們是阿拉伯人、阿富汗人、摩爾人、波斯人、土耳其人、巴基斯坦人、蒙古人和孟加拉人等的後裔(其中大多數人的祖先來自印度次大陸。)在緬甸若開邦的移民史上已越1300年,其祖先大都從海上來到若開,在同當地人的長期雜居中發展成今天的羅興亞人(《亞太研究》2005.1《中國穆斯林》2012.3)。法國學者讓•伯裡(Jaena•berlie)在其著作《緬甸穆斯林的緬甸化》中公佈了一份從西元1430---1638年間的阿拉幹君主的譜系表,並提到一個叫史密斯(Smith)的學者對羅興亞人的特徵進行過總結:

1. 有一個共同的稱呼“羅興亞人”(阿拉幹穆斯林)

2. 有關於共同血統的傳述(這同強大的阿拉幹王朝有關)

3. 故鄉的聯繫(阿拉幹即今天的若開邦)

4. 有共同的歷史記憶(即阿拉幹歷史)

5. 有一個或多個共同的文化基因(阿拉伯、摩爾和阿拉幹)

6. 有團結意識(在所有的阿拉幹穆斯林之間,團結意識是很強的)。

國際學者的研究足以證明在英國殖民統治者進入緬甸之前,羅興亞穆斯林就已經在若開地區居住和生活了數個世紀,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加強和佐證了羅興亞學者的觀點。

將所有的研究和論述綜合起來,可以得出結論:早在西元7世紀或8世紀,來自阿拉伯的穆斯林商人就到達了若開(阿拉幹)一帶,他們同若開的當地人以及在緬甸歷史的不同時期(阿拉幹王朝時期、19世紀英國殖民統治時期、二戰後)進入若開的穆斯林和其他民族都發生過一定程度的交往和融合,最終逐步形成了今天的羅興亞人。因此,羅興亞人是緬甸歷史上自然形成的一個族源多元的信奉伊斯蘭教遜尼派的混血民族。

根據國際學者現有的研究成果,阿拉幹世襲王朝的歷史可以追溯到1433年,穆斯林君主末羅汗(1433年—1434年)在緬甸西南沿海的阿拉幹地區建立阿拉幹王朝。這些阿拉伯商人的後裔,即早期的阿拉幹穆斯林保持了阿拉伯伊斯蘭文化的一些特徵。1434年—1459年末羅汗的繼任者阿裡汗攻克吉大港(現為孟加拉的一部分),從而導致了伊斯蘭文化的向外傳播。在1476年—1566年的一個世紀內,吉大港都是阿拉幹王朝的一部分。在此期間,阿拉幹王朝曾利用其海軍優勢積極擴張海外勢力。1599年阿拉幹王朝曾攻打過澳門。1624年,阿拉幹海軍發動了對達卡的進攻,使莫臥兒王朝的艦隊全軍覆沒。在1638年之後,阿拉幹王朝日益衰落。1785年,阿拉幹王朝被緬甸籍牙王朝(西元1752—1885年)所滅。從以此後,阿拉幹地區被納入了緬甸中央王朝的版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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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1824年,第一次英緬戰爭爆發,緬甸戰敗,逼迫與1826年於英國簽訂了《揚達波條約》,將若開(阿拉幹)地區海岸劃歸英國。若開地區在僅被緬甸統治了41年後就被緬甸當局割讓給了英國殖民者。從此以後,羅興亞人的歷史便和英國的殖民統治交織在了一起,成為了緬甸社會將羅興亞人視為“英國殖民統治產物”的根源。後來分別在1852年—1885年之間,英國又發動了第二次、第三次對緬戰爭,並最終於1885年佔領了整個緬甸,把緬甸和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一起作為英屬印度的一個省,並對緬甸實行“以印治緬”的政策,使大批移民從英屬印度進入緬甸。英國統治緬甸期間,有超過100萬的印度人遷居緬甸。有資料顯示,到1958年,緬甸的穆斯林人口大約為80萬,其中一半是印裔穆斯林(《東南亞研究》2003)。

從日本侵略緬甸開始,為了維護自身的生存和權益,羅興亞人不得不走上與緬甸分道揚鑣的道路。在日本侵略緬甸期間,緬甸一些民族主義者選擇跟日本合作,來反對英國的殖民統治。在此期間,約有8萬羅興亞人隨著英國撤退到孟加拉。二戰結束以後,居住在若開邦北部布帝洞、孟都地區的羅興亞人要求把它們的聚居區單獨劃分為穆斯林領地。在1948年,緬甸獲得獨立以前,羅興亞人提出與英國單獨談判的要求,但英國政府沒有同意。這件事後來成為緬甸政府攻擊若開邦穆斯林為民族分離者的根由。

從以上內容可以看出,緬甸獨立以前在羅興亞人與緬甸之間已經矛盾重重,在英國殖民時期,英國殖民者驅使大批印裔穆斯林移民進入緬甸,參與英國對緬甸的殖民統治。這段歷史在緬甸民眾的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種子,再則羅興亞人的長相又酷似印裔穆斯林,一般人很難將二者區分開來。緬甸民眾最終將英國殖民時期滋生的對印裔穆斯林的仇恨毫無區分地加諸到羅興亞人穆斯林身上,將他們和印裔穆斯林一同視為英國殖民統治的產物。殊不知這是英國殖民主義者一貫採取的“以夷制夷”的陰謀策略。

緬甸獨立以後,伴隨著政府的政策變動,羅興亞人的現實處境和身份認定也相應的發生變化。在1949年—1962年期間,根據《緬甸聯邦入籍法》,羅興亞人被認定為緬甸的七大土著少數民族之一,並賦予一定的政治權利。1962年3月,奈溫發動政變推翻了吳努政府,從此以後,緬甸的國家政權一直由軍人掌控。直到2011年軍人政權才告一段落。從軍人執政開始,直到1974年,羅興亞人還能在國民大會上享有一定的代表權。但在1978年以後,緬甸政府不再允許羅興亞人成為政府職員和軍人,並開始逐步加強了對羅興亞人的管控和限制。首先是動用軍事力量驅逐和排斥羅興亞人。

1978年2月,緬甸政府發動了代號為“龍王計畫”的軍事行動,在若開的布帝洞和孟都地區展開移民調查,導致大量若開邦的羅興亞人被拘留、逮捕、甚至遭到迫害,並致使20~25萬羅興亞人沿著那弗河逃亡到孟加拉。1989年底蘇茂政府開始以強制手段在若開邦北部的穆斯林地區建立緬甸佛教徒定居點,這一政策又一次迫使羅興亞人大規模逃離。在1991—1992年之間,緬甸政府對羅興亞團結組織(RSO)進行了清剿,再次導致約25萬羅興亞人逃至孟加拉避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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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羅興亞穆斯林從法律層面被剝奪了公民身份。1982年奈溫政府頒佈了新的《緬甸公民法》,使得世代居住在緬甸但沒有按照1948年頒佈的《緬甸聯邦入籍法》領取身份證的羅興亞人成為“非法”居民;一些曾經所辦理的身份證也被政府強制收回。接著,緬甸政府以羅興亞人不是本國公民為由逐步對羅興亞人的各種權利進行了嚴格的限制。2014年,設立於東南亞的一個人權組織收集到了12封從緬甸政府內部洩露出來的檔,這些檔制定的時間範圍是在1993年—2008年期間,其全部內容主要涉及對若開北部羅興亞人的自由流動、婚姻、人口出生還有其他日常生活進行全面限制的打壓政策。

自2011年—2014年以來,緬甸政府進一步加強了對羅興亞人的限制、排斥和迫害,一方面,緬甸政府不僅拒不賦予羅興亞人合法的公民身份,還公然徹底否定了羅興亞人的歷史、文化和合法身份。另一方面,動用軍事力量進行大規模的清剿和屠殺,致使數以百萬計的羅興亞人流亡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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