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路者:阿拉伯科學的黃金時代》

內容簡介

中國四大發明裡的造紙術、火藥、指南針,是經阿拉伯人傳入歐洲的?

哥白尼寫作《天體運行論》時,也曾照搬阿拉伯科學家圖西《天文學回憶錄》中的相關重要章節?

曾經,在長達700多年的時間裡,阿拉伯語是西方科學世界流行的語言……

哈利利以優雅的文筆記述了阿拉伯科學的黃金時代產生的偉大人物及其成就,多角度深入分析了黃金時代產生的原因。那些曾被遺忘、忽略的偉大人物,那些給予近代西方世界眾多科學靈感的先哲,那些增進了人類對世界的認識的科學先鋒,在哈利利細緻的勾勒下重新煥發古老的榮光。這些偉大的人物有:在化學領域做出開創性貢獻的賈比爾、科學方法的首倡者伊本·海賽姆、精確測量地球大小的偉大科學家比魯尼、在數學領域做出巨大貢獻的花剌子米(“代數學”一詞便得自其名)、偉大的醫學家拉齊,以及對西方世界產生巨大影響的伊本·西拿(阿維森納),等等。

哈利利希望通過這本書扭轉世人對阿拉伯世界與科學關係的刻板印象,他始終以科學家的視角嚴謹審視這段歷史,不斷強調“科學方法”和“理性探求精神”這兩個重要主題,生動地再現了新的發明和創造源源不斷的黃金時代,並深刻反思了當下阿拉伯世界科學發展的現狀。

作者簡介

吉姆·哈利利(Jim Al-Khalili)

大英帝國勳章(OBE)得主,伊拉克裔英國理論物理學家。現任薩里大學(University of Surrey)物理學教授、“公眾科學系列”講座首位講席教授。2007年獲得皇家學會邁克爾·法拉第科學傳播獎,也是英國科學促進會的榮譽會員,曾獲得英國物理學會“公眾物理意識促進獎”。

生於巴格達的吉姆16歲之前在當地接受教育,也正是在這裡,他從阿拉伯語老師口中首次聽說了那些偉大的阿拉伯科學家和哲學家。吉姆長期致力於研究阿拉伯科學的黃金時代,希望人們能夠明白,我們如今對科學的理解深受阿拉伯先賢的遺澤。

目  錄

第一章 夢中的亞里斯多德001

第二章 阿拉伯科學黃金時代的開端019

第三章 百年翻譯運動041

第四章 孤獨的煉金術士059

第五章 智慧宮081

第六章 大科學097

第七章 數字115

第八章 代數學137

第九章 哲學家155

第十章 醫生171

第十一章 物理學家189

第十二章 王子和乞丐213

第十三章 安達盧西亞235

第十四章 馬拉蓋革命255

第十五章 衰落和復興277

第十六章 科學與今日伊斯蘭299

注釋311

科學家名錄335

伊斯蘭世界時間軸:從古代到現代開端355


書評

阿拉伯科學的黃金時代

——讀吉姆·哈利利的《尋路者》

【轉自《文匯讀書週報》,作者:熊文霞】

——說到科學發展史,很多人會想到中國的四大發明,會提到歐洲文藝復興和16-17世紀的科學革命,以及後來的數次產業革命,而對百年翻譯運動的熟悉程度就要弱得多。英國著名學者吉姆·哈利利以一部《尋路者:阿拉伯科學的黃金時代》將讀者帶回阿拉伯學者巨匠燦若繁星的時代,令人驚歎於人類在千年之前迸發的創造力。


▲《尋路者:阿拉伯科學的黃金時代》,吉姆·哈利利著 李果譯,中國畫報出版社出版

——如果《一千零一夜》中描繪的城市有一個現實中的版本,那可能就是撒馬爾罕的模樣。在這座絲綢之路上的重要樞紐城市,既有來自唐帝國的藝術珍品,又有美輪美奐的宮殿和宏偉壯觀的大清真寺,更重要的是,在這裡建起了阿拉伯帝國的第一家造紙廠。中國人在西元二世紀便已發展成熟的造紙術,隨著唐王朝的擴張傳授到了撒馬爾罕,我國的珍貴文物手抄本《古蘭經》,使用的就是撒馬爾罕紙。正是這樣一家造紙廠,讓阿拉伯百年翻譯運動的開啟具備了必要條件。


▲油畫《阿拔斯哈里發哈倫·拉希德和查理曼》

翻譯運動的興起

——《尋路者:阿拉伯科學的黃金時代》的作者哈利利有一半伊朗血統,他坦言這是他特別關注伊斯蘭世界的原因。但是他想要介紹的並不是一段伊斯蘭文明史,而是阿拉伯科學史,並且對“阿拉伯科學”下了精確的定義:並非“阿拉伯人的科學”,“從事這些科學活動的人是阿拔斯王朝治下的人,他們的官方語言為阿拉伯語,或者是深感有必要用阿拉伯語這一中世紀時期世界通行的科學語言寫作科學論著”。這是一個更具包容性的定義。眾所周知,現今的阿拉伯世界指的是以阿拉伯人為主要族群、統一使用阿拉伯語的國家。因此,如果依據今天的定義,勢必將伊朗、烏茲別克斯坦、土庫曼斯坦等國家排除在外,而這些國家又恰恰以作為“黃金時代偉大學者”的故鄉為榮。

——哈利利接下來明確了這不是一個僅僅關於穆斯林的故事,他本人不是穆斯林,而是一個無神論者,“是一位關注原子核的理論物理學家”,因此在寫作中不存在宗教層面的偏見,並且他“對伊斯蘭教的興趣集中在文化而非靈性的層面”。另外,這趟科學之旅中的學者也並非皆為穆斯林,“基督徒和猶太人對科學做出了很多重要貢獻”。

——阿拔斯王朝在取代倭馬亞人的過程中受到波斯人等異族的大力襄助,這也是他們願意吸收多種文明的重要原因。而且,“早期阿拔斯王朝的統治極大地受到了伊斯蘭理性主義運動的影響,該運動旨在融合信仰與理性,隨之產生的寬容精神鼓勵了科學探究”。


▲伊德里西制於12世紀的世界地圖。根據當時的慣例,地圖的北方在底部,因此,只有把地圖翻轉過來才能看到我們熟悉的地圖的樣子。

——翻譯運動起于阿拔斯王朝第二任哈里發曼蘇爾——正是這位哈裡發在底格裡斯河畔建起了新都巴格達,“它將阿拉伯的穆斯林、阿拉伯人基督徒、當地其他族群的伊斯蘭教皈依者,以及猶太人、薩比教徒、瑣羅亞斯德教徒和異教徒聚攏起來,從而形成了一個多元文化社會”。翻譯運動在拉希德和馬蒙治下達到鼎盛,在馬蒙統治時期,“他鼓勵支持對不同的宗教和文化持開放和包容的精神,帝國境內眾多學者爭相前往巴格達”。

——關於翻譯運動興起的真正動因,哈利利反駁了後世對翻譯運動起源的通用解釋,提出了非常簡練的觀點:翻譯運動起于阿拔斯王朝對波斯文化,特別是占星術的癡迷,同時受益于中國人傳授的造紙術。至此,從撒馬罕到馬格達,橋樑成功地架設起來了。

首先得到關注的是天文學

——智慧宮由阿拔斯王朝第七任哈裡發馬蒙建造,是阿拉伯科學黃金時代的起點,但它沒有留下絲毫遺跡,所以其外觀、規模、選址均無從知曉。據此,許多史學家主張智慧宮並非真實存在,且不應誇大其在馬蒙時期所起的作用。而哈利利認為,“智慧宮那持久的神話般的地位也證明了那些科學發現的非凡本質及其廣泛影響力”,許多偉大的科學家都曾在智慧宮工作。

——馬蒙還建起了伊斯蘭世界的第一座天文臺,首次資助了“大科學”。“大科學”是一個較新的概念,指的是一種科學合作方式,特點是投資強度大、多學科交叉、需要昂貴且複雜的實驗設備、研究目標宏大,而回過頭去看1000多年前馬蒙時期的智慧宮,其特徵竟驚人地吻合。


▲巴努·穆薩兄弟在《精巧裝置》中描述的自平衡燈

——占星術在當時的學者看來不能算是嚴格意義上的科學,但是在當時的文化背景下,占星術兼具人類“仰望星空”的本能、宗教信仰、對真理的渴望以及統治者的政治需要等多個維度。占星術“與天文學和數學緊密聯繫在一起”,因此,對占星術的興趣促使人們去搜尋相關文本,其中最重要的譯本是印度數學家婆羅門笈多的《悉檀多》、托勒密的《天文學大成》和歐幾裡得的《幾何原本》。“正是早期對占星術的廣泛癡迷,點燃了翻譯其他科學領域傑出的希臘文著作的熱情和興趣”。

——托勒密在《天文學大成》中提出了自己的“地心說”模型,雖然現在已經知道這個結論是錯誤的,但在當時頗具影響力。托勒密本人很少做天文學觀測,馬蒙則下令在巴格達建造天文臺來檢測托勒密的資料。“在828-829年,當伊斯蘭世界最早的系統性天文觀測報告在沙瑪斯亞完成後,學者開始首次嚴肅地、誠懇地對托勒密和他的天文學成果進行批判性評價”。

——馬蒙去世後,伊斯蘭世界學者對天文學的探索從未停止。如今,世人多將哥白尼、伽利略、開普勒尊為天文學之父,卻鮮有人知曉從托勒密到現代天文學誕生之間,伊斯蘭世界其實已經發生過一次天文學革命——發生於黃金時代中後期的馬拉蓋革命。

——需要澄清一點,在天文觀測中發現資料的錯誤並不代表著立刻引發對地心說的質疑,因為事實上天文資料無法區分日心說和地心說。大多數伊斯蘭天文學家都是地心說的擁護者,他們質疑的不是地心說,而是托勒密的模型。哥白尼從《天文學大成概要》中瞭解到了早期伊斯蘭科學家的成果,他的偉大之處在於“打破了前人對托勒密模型的‘修正’,得出了日心說模型”。換句話說,他得益于馬拉蓋科學家的觀測結果和數學技巧。這是歐洲科學家受到阿拉伯科學惠澤的一個鮮明的例子,但絕不是唯一的例子。


▲阿布·伊斯哈格·易卜拉欣·伊斯塔克利的《道路與省份》中的一幅地圖,圖中展示了伊拉克、底格裡斯河、庫法、巴格達和波斯灣。

重新定義黃金時代

——本書定義的阿拉伯科學的黃金時代跨度大於主流觀點定義的伊斯蘭黃金時代(8-13世紀)。

——在哈利利定義的近700年的黃金時代中,翻譯運動固然是一項偉大的學術活動,但讓我們無法忽視黃金時代學者的原創力。為翻譯運動而建的智慧宮其實集翻譯、研究、教育、交流等功能於一身,在翻譯運動時期,已經有跡象表明學者們在譯介的過程中已經開始了從模仿到自己創作的過程。例如創作於西元833年的《地球圖景》,便是一部高度模仿托勒密《地球學》的論著。

——在其他領域,黃金時代的科學家同樣留下了令人歎為觀止的成果,創作了諸多“第一”和典範。比如:化學之父煉金術士吉伯(賈比爾)完善了很多實驗技術,創造了新詞“堿”,並使用了“氯化銨”一詞,讓人們首次看到有機化學的應用;花剌子米的《代數學》是第一次解決了二元一次方程的著作,使代數學成為與算術、幾何學並立的新學科;伊本·海賽姆的七卷本《光學之書》被認為是能與牛頓的《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比肩的偉大作品之一;拉齊的《醫學大全》在數個世紀裡一直都是歐洲最受推崇和使用最廣的醫學教科書。以上還只是這個時代的偉大人物和作品中的一小部分。

——為何哈利利要重新定義黃金時代?他解釋道,中世紀伊斯蘭世界仍然在產出高品質的學術成果,有確鑿證據表明,威廉·哈威是在敘利亞醫生、博學家伊本·納菲斯作品的基礎上發現血液迴圈的奧秘的;“伊本·赫勒敦在許多重要的經濟概念‘正式’誕生之前就發現了它們”,比如他早于亞當·斯密提出了勞動分工的優點和必要性,早于大衛·李嘉圖提出了勞動價值規律;數學家賈姆西德·凱西首次表述了三角學中的余弦定理。而這三位學者分別生活在13、14和15世紀。

——歷史學家往往認為文藝復興與中世紀的思想、活動之間存在明顯的“斷裂”,卻忽視了文化的發展是一個積累的過程。哈利利在這本書中以充分的證據證實了,從來就沒有什麼“斷裂”。在暗淡的歐洲中世紀,一群阿拉伯學者充當著文明搬運工,他們孜孜不倦地翻譯了古希臘、印度、埃及、波斯等多個文明的典籍,從中汲取營養,又產出了優秀的原創作品。當文藝復興時期的歐洲學者苦於文獻缺失時,這些典籍和作品如雪中送炭,曾經被譯為阿拉伯文的拉丁文典籍又轉譯回拉丁文,使歐洲的學術在長期失落之後得以重生。因此,哈利利自始至終都在強調,“現代科學方法的誕生並非發生在文藝復興時期”,早在10-11世紀,阿拉伯學者就已建立了理解世界的革命性新方法。

——儘管伊斯蘭世界的科技發展已今非昔比,但哈利利仍然保持樂觀,畢竟在1000多年前,伊斯蘭世界曾有過那樣一個黃金時代,科學與宗教之間並未產生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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