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重 返 故 鄉
三﹐麥地那人第一次副朝
時光飛逝﹐侯達比亞協議簽署後﹐不覺一年過去了。 根據這個協議﹐麥地那的穆斯林可以在年滿一載後被允許進入麥加聖地朝覲。 這個協議屆滿一年之時﹐不是根據習慣赴麥加正朝的“祖爾-哈吉月”﹐只可以在聖地舉行副朝儀式。 這次﹐麥地那組織一個萬人的龐大朝覲團﹐浩浩蕩蕩向麥加走來。在這次朝覲團中﹐有一個很特別的人﹐他很窮﹐在去年穆斯林從侯達比亞村返回麥地那之後﹐他不久就跟隨了來﹐加入了窮漢子們在一起的“板凳人”一夥﹐不久歸信了伊斯蘭﹐成為穆斯林。他的名字叫﹐阿布‧胡萊伊勒﹐他在麥地那﹐表面上是一個不務正業的人﹐內心裡卻對先知穆聖有崇高的敬意﹐他密切注意和收集先知穆聖的言論﹐而且有驚人的記憶力﹐忠實可靠﹐後來成為傳述聖訓最多的一個人。
穆斯林大隊人馬﹐准時到達麥加城外﹐派出的信使進城通報期間﹐便就地休息和等候。按照傳統﹐城內古萊氏人應當撤除各種障礙﹐讓出路來﹐允許麥地那的朝覲者安全通過﹐守護他們進入神聖的克爾白大院。所有的麥地那來客﹐身穿簡樸的朝覲戒衣﹐不攜帶武器﹐魚貫而行進城後直接奔向克爾白。 古萊氏人以懷疑的眼光站立在四週山坡上觀望﹐對他們密切監視。 麥地那的弟子們跟隨著先知穆聖﹐先在克爾白聖殿前起步﹐繞行七圈﹐然後到附近的薩法與麥爾臥兩山直接來回奔走七次。 在克爾白的禮儀完成後﹐朝覲者屠宰駱駝﹐奉獻犧牲﹐最後﹐朝覲者修剪頭髮﹐表示開戒結束副朝的禮儀。他們從克爾白大院撤離之後﹐隨後其他阿拉伯部落的朝覲者陸續進入﹐執行他們的禮儀。先知穆聖要求進入克爾白聖殿內瞻仰﹐但遭到拒絕﹐看守克爾白的主持人說﹐副朝的傳統禮儀中不包括進入殿內瞻仰﹐先知穆聖對此不再強求。在麥地那穆斯林在克爾白大院朝覲的數日內﹐紀律嚴明﹐行動劃一﹐在先知穆聖領導下﹐思想高度集中﹐禮拜和祈禱。跟隨隊伍而來的麥地那穆安津(喚禮員)每天按時五次登高喚禮﹐他宏亮的嗓音震撼了麥加城。 在四週圍觀的麥加居民﹐對穆斯林的朝覲禮儀和嚴肅認真的態度﹐無不嘖嘖稱羨﹐讚揚備至。 在他們離開之後﹐麥加的民眾互相傳告﹐讚揚麥地那的穆斯林在克爾白舉行朝覲的隆重和盛大場面﹐為他們的樸實無華和虔誠敬意深受感動。
在這第一次赴麥加朝覲期間﹐先知穆聖的叔父阿巴斯正式宣佈歸信伊斯蘭﹐成為穆斯林。他對先知穆聖說﹐他的弟媳婦麥穆娜﹐丈夫死後在家守寡﹐對先知穆聖稱讚不已﹐問他是否可以接納為妻。他同意了叔父的婚姻提議﹐但古萊氏人不許可他們在麥加城舉行婚禮﹐根據一年前的雙方協議﹐他們只能在麥加城內逗留三個夜晚﹐在完成朝覲禮儀後﹐全部撤走﹐不得參與任何其他活動。先知穆聖接受了他的限制﹐並且告誡弟子們﹐對遵守協議的麥加人﹐應報以尊敬﹐不許可有任何傷害雙方關係的閒話議論和不禮貌的舉止。 全體麥地那穆斯林朝覲禮儀完成後﹐班師回朝﹐按計劃準時返回麥地那。回到麥地那後﹐先知穆聖同麥加的新娘舉行了婚禮。這是同麥加貴族成員結親﹐可以減緩對方的深仇大恨﹐是化干戈為玉帛的戰略需要。
大隊人馬回到麥地那之後﹐日常生活恢復正規﹐平安無事。有人報告說﹐從麥加來了三個著名的人物﹐要求晉見先知穆聖。這三條好漢分別是﹕奧斯曼‧塔爾哈﹑哈立德‧瓦里德和艾姆爾‧阿斯﹐他們要求歸信伊斯蘭﹐並向先知穆聖發誓表示忠誠。先知穆聖不計前仇﹐接納了他們﹐因為在過去許多年﹐這三位漢子曾經是麥加反對和迫害穆斯林的突出人物﹐對伊斯蘭成見很深﹐今天來到麥地那﹐表達了他們的深刻悔過和幡然改正的決心。 先知穆聖甚喜﹐這三位好漢都不是一般的普通人﹐生活在麥地那的穆斯林﹐不論遷士或輔士﹐凡是對麥加時期穆斯林遭遇稍有知識的人無不熟悉﹐因為他們都是穆斯林在麥加時期鬥爭傳奇故事中的反派角色。但是﹐麥地那的眾弟子們深信﹐從麥加來歸信伊斯蘭的人﹐都屬於棄暗投明的英勇壯舉﹐在他們之前曾有過許多先例﹐如阿布‧胡賴伊勒﹐服從先知穆聖的英明決策﹐對他們的真心實意不表示懷疑﹐寬恕他們過去的一切錯誤和罪過。穆斯林對投奔者的信心和寬容﹐並不虛妄﹐這些人在以後的歷史事件中都證明了他們的真摯﹐對伊斯蘭的事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麥地那的穆斯林看得明白﹐許多從各地投奔麥地那的人﹐要求歸信伊斯蘭﹐都不是心血來潮或政治投機。 他們都有一番不同尋常的經歷和深刻的思考﹐對伊斯蘭和穆斯林有了許多年的觀察和體驗﹐最後才下定改變終身前途的決心﹐歸信獨一無二的真主﹐服從真主的使者﹐都有深刻的感情認識和信仰覺悟。這些最後決定歸信的新穆斯林﹐許多人都在過去的二十年中同穆斯林打過交道﹐有過誤解和迷茫﹐但在這些接觸中﹐尤其在近期兩年中麥地那的變化﹐使他們感慨萬千﹐後悔莫及﹐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最後選擇了光明的道路﹐亡羊補牢﹐未為遲也。
先知穆聖對弟子們不僅言傳﹐而且十分重視身教﹐他自身就是一個活教材﹐集虔誠信仰﹑規範行為和言行一致於完美的一身﹐他的影響所至﹐不止於麥地那一個地方﹐美名遠傳﹐人口皆碑﹐對所有聽說過他的人﹐都是深刻教育。他的美德不局限在當時一個時代﹐超越民族﹐超越時代﹐美譽世代流傳﹐成為千年萬載受後代人敬仰的具體形像﹐是全人類的優秀品格典範。他是一種人類所特有的精神力量﹐不以他個人工作和活動的範圍為衡量的標準﹐也不以他生活的幾十年和幾個事件有限的測量﹐他的影響深入到世代人的心裡﹐他的精神榜樣鼓舞著人心和理想﹐創造歷史﹐改變社會﹐引導文明﹐是不可以億萬倍數估量的成就。 所以﹐先知穆聖對社會的功能和對人類的精神影響﹐只有後代人才有資格評說﹐而且世世代代評說不盡﹐後人比前人有更多的話要說。從他身上﹐我們學會了評論歷史﹐切不可就事論事﹐目光短淺﹐對歷史人物當時的表現輕易下斷言﹔一顆虔誠的心﹐所產生的深遠影響﹐如同海水不可斗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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