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中東戰略

美國的中東戰略

 “正義”是個容易被濫用的詞彙。美國作為西方世界的“帶頭大哥”更是深諳此道,他們對“正義”的理解有著自己獨特的標準。借“人權”“民主”“自由”等被政治化的詞彙,從制裁到打擊,他們“正義”地帶著槍炮和軍隊進入,又“正義”地帶著石油和軍事根據地走出,將自己置於一個道德制高點,傲慢地遙望著東方,帶著上帝的旨意與法制的準繩,用屠殺和掠奪,在東方大地上導演著一幕又一幕“合法”的征討。

人權與霸權,正義與不義、合法與非法的蘊含在西方政客的標準裡忽然變得曖昧。打撈深沉的本質,人心不由的倏然一驚。

——編者語

 

近幾年,國內學者對中東問題及對美國中東政策的研究取得了可喜的成果,然而許多論著就事論事,或單純研究中東政治、經濟、文化、宗教等問題,或孤立地看待美國的中東戰略。本文試圖將美國的中東戰略與其全球戰略聯繫起來考察,具體分析中東在美國全球戰略中的地位,以及在此基礎上其所制訂的中東戰略。換言之,全球戰略是美國的大目標,而其中東戰略所追求的是小目標,小目標服從于、服務於並取決於大目標。

冷戰後美國的全球戰略

17世紀初,一批批追求自由、富於冒險精神,滿懷“天定使命”激情的英國清教徒,漂洋過海來到北美大陸,他們以“上帝的選民”自居,立志在此開邦立國,建立自由之光四射的“山顛之城”,並要把它作為萬國敬仰的“楷模”推廣全球,普救眾生。深深植根于這一文化價值觀念,並在市場經濟的長期發展中形成的美國模式,自始至終就具有欲稱霸世界的強烈衝動。美國1776年立國後僅約100年,便後來居上,取代大英帝國成為世界經濟首強,並在20世紀中躍升為兩個超級大國之一。二戰結束,世界呈“兩極”格局並進入冷戰時期,美國就是代表資本主義陣營的一極。

蘇聯解體、東歐巨變,意味著冷戰時期結束,兩極格局瓦解,美國在世界舞臺上獨佔鰲頭,成為唯一“超超級大國”(hyperpower),於是美國擺出一副唯我獨尊,舍我其誰的架勢,獨霸天下的欲望日益膨脹,全球戰略便應運而生。冷戰後,美國全球戰略的核心內容就是確保其唯一超級大國的地位,防止任何國家或國家集團對美國的地位提出挑戰,使21世紀仍然成為美國的世紀。換言之,就是強化一超地位,建立單極世界。

美國認為,今後一段較長的時間內,美國的經濟還會繼續增長,其綜合國力仍將遙遙領先於其他大國,從冷戰結束到2015年,沒有任何國家或力量可以與其相匹敵,更不會出現像前蘇聯那樣的戰略對手。因此,這段時間,對美國而言,是一個“戰略機遇期”,2015年以後俄羅斯和中國的綜合國力將大大增強,從而有可能對美國的超強地位提出挑戰。因此,美國要加緊利用這難得的機遇構建有利於美國的“全球環境”和“世界秩序”,確保美國的超強地位。

為此,美國以“兩洋戰略”為其全球戰略的重點,以中東為“兩洋戰略”的“連接點”,使“兩洋戰略”遙相呼應,從而形成強有力的“啞鈴態勢”。所謂“兩洋戰略”是指:在歐洲大西洋地區,美國通過北約東擴實現其戰略目標,而在亞洲太平洋地區則以“日美安保條約”、“日美新防務指針”和建立戰區導彈防禦系統來實現其戰略目標,繼續保持美國唯一超級大國的強勢地位。

美國認為建立在戰略利益相同及意識形態和價值取向一致基礎上的結盟,是維護美國所認定的世界和平和實施其全球戰略的基石。

冷戰結束後,作為與北約對峙的華約解散,按說,北約也失去了存在的理由,但美國不但不帶頭解散北約,反而為實施其全球霸權戰略加強這一跨大西洋的軍事聯盟。為防止北約這個能夠確保美國留在歐洲和控制歐洲的有效載體出現分化,為進一步擠壓俄羅斯的戰略空間,美國於1995年提出實施北約東擴計畫,力圖將曾屬於前蘇聯勢力範圍的東歐地區納入西方的安全體系,從而建立起一個有利於美國和西方的歐洲地緣政治格局。

經過幾年的積極準備,1999年3月12日,波蘭、捷克和匈牙利被北約接納為正式成員,醞釀已久的北約東擴正式啟動。當前,以美國為首的北約的“觸角”已伸入到波羅的海沿岸和烏克蘭、白俄羅斯以及前南斯拉夫地區。不但如此,美國還大力宣導“北約戰略新概念”,強化和擴大北約的職能,加強對歐洲的控制,鞏固美國對歐洲安全的主導權。

所謂“北約戰略新概念”,一是實現北約的“全球化”,使北約成為推行美國全球利益的有利工具。二是從“集體防禦”轉向防區外的“積極干預”。美國認為,新的北約不僅必須保衛擴大了的領土疆界,而且還要對付來自北約以外但危及北約安全的威脅。三是可以不經聯合國授權而採取軍事行動。對南聯盟進行空襲,發動“打伊倒薩”戰爭,就是這一戰略新概念的具體體現。

美國在歐洲積極推行“北約東擴”計畫的同時,在亞太地區鞏固與韓國、澳大利亞、菲律賓、泰國之間的雙邊軍事同盟,特別是積極擴大和強化與日本的軍事合作,以使美日同盟和北約這兩個位於歐亞大陸東西兩端的軍事同盟組織既成為地區全安格局的主要支柱,又成為一旦有事就能相互策應進行全球性軍事干預的組織。日本重要的地緣戰略地位、雄厚的經濟實力和完善的軍事支援體系,對美國保持在亞太的軍事存在和對亞太事務的主導地位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1996年4月,美國與日本發表安保聯合宣言,宣言突破了原安保條約所規定的兩國軍事合作許可權於遠東的地理範圍,強調美日同盟的定位是“面向21世紀維持亞太地區穩定與繁榮的基石,並提出進行全球合作。1997年美國與日本簽訂了新的防衛合作指標,新指標把美日軍事合作的重點從針對“日本有事”變為應對“周邊有事”。顯然新防衛合作指標增加了美國在亞太和全球的軍事干預能力,適應了美國進一步利用日本為其全球戰略服務的需要。

美國為實施其全球戰略,不斷提高其綜合國力,不但積極發展經濟,而且極力增強軍事實力。冷戰後,美國利用巨大的“和平紅利”推進資訊革命,其後再次大舉增加軍費開支,謀求建立絕對軍事安全優勢。目前,美國年軍費開支高達3500多億美元,超過其後日、英、法等20國軍費開支的總和,占全球軍事開支的35%。

美國不僅重視發展硬國力,而且還很注重軟國力的增強。美國龐大的新聞、電視、廣播、出版、教育和智庫系統實際上主宰著世界輿論的導向,網際網路更使美國的軟實力如虎添翼。以無與倫比的綜合國力為依託,美國不僅公開大搞“人權外交”,宣導“人權高於主權”論,以壓促變,甚至隨意按自己的需要,把各國按“善”、“惡”分類,逐一興師問罪,挨個修理、改造,讓順美者昌、逆美者亡。一會兒,以“人道主義災難”為藉口,空襲南聯盟,並轟炸我駐南使館;一會兒以“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為由,發動“打伊倒薩”戰爭;一會兒,又借“反恐”之名威脅或打擊對其強權政治和霸權主義提出挑戰的國家。

冷戰結束後,美國在全球的軍事干預達40次之多。同時,美為應對2015年以後可能出現的對其“領導地位”構成挑戰的全球性對手,謀求在全球範圍內建立起攻防兼併的戰略優勢,加速發展國家導彈防禦系統(NMD)和戰區導彈防禦系統(TMD)。 

中東在美國全球戰略中的地位

美國看重中東,決非偶然。

首先,中東在地緣政治中佔有非常重要的戰略地位,是影響歐亞非大陸乃至世界格局的重要地區之一。中東地區位於亞、非、歐三大洲的結合部,周圍環繞黑海、地中海、裡海、紅海和阿拉伯海等國際海域。溝通上述五海水域的博斯普魯斯、達達尼爾、曼德和霍爾木茲四大海峽,是扼守國際航道的咽喉門戶。前兩個海峽是地中海和黑海海上交通必經之地;位於波斯灣東口的霍爾木茲海峽既是盛產石油的波斯灣沿岸諸國唯一的出海口,又是中東石油向西方國家和世界各地輸出的咽喉通道。一旦霍爾木茲海峽被封鎖,世界石油價格將上漲3—10倍,甚至爆發石油危機。

此外,中東地區擁有四大海灣,既亞丁灣、波斯灣、阿曼灣、瓜達爾灣。連接地中海和紅海,位於歐亞非三洲交結地帶的蘇伊士運河,則溝通了大西洋、印度洋和太平洋的交通。因此,中東被稱為“五海四峽四灣一河之地”。中東這種適中、臨海的地理位置,使它成為溝通大西洋到印度、東方和西方的交通樞紐和咽喉地區,在世界政治、經濟、軍事方面具有十分重要的戰略地位,歷來成為列強逐鹿,兵家必爭之地。可以說,誰控制了中東,誰就贏得了全球戰略上的主動權。解放整個歐洲並當選美國總統的艾森豪將軍在二戰結束後就直言不諱地指出:“甚至僅僅從地理的角度講,在整個世界戰略上也沒有比中東更重要的地區。” 

其次,中東擁有影響21世紀經濟發展的豐富的油氣資源。在20世紀,中東石油曾對世界經濟發展產生過重大影響。如果把工業文明比作一個人體的話,那麼,石油就是這個人體一刻也不能缺少的血液。沒有石油及其天然氣等副產品,美國近1.9億輛汽車大部將停在家裡,高速公路網、立交橋、加油站將形同虛設,民航班機只能望空興歎,無法起飛,使美國人不知春夏秋冬變化的空調難以啟動,隨之而來的是連鎖反應:作為美國經濟支柱的汽車工業、建築業、民用航空業和軍事工業,以及提供原材料的鋼鐵工業、石化工業都極度萎縮。從全球來講,目前石油約占世界能源消費的40%,油氣總和約占63%,剩下的37%分別是煤、水力、核能、生物能以及太陽能等。水能數量有限,且分佈極不平衡,無法滿足不斷增長的需要,也無法成為石油的替代能源;由於安全因素,核電的成本已超過火電,同樣分佈極不平衡,核能也不能成為石油的替代能源;生物能即太陽能的變種,與太陽能一樣是廣散能源,收集成本很高,也難以替代石油;煤雖然可在一定程度上替代石油,但它一來儲量有限,二來污染嚴重,各國都在降低煤的開採和消費。可見,石油在能源領域獨佔鰲頭的局面將要維持很長一個時期。

目前,全世界已探明的石油儲量約1369.5億噸,天然氣儲量約為138.2萬億立方米,而中東地區的石油儲量達954.5億噸,占全世界石油總儲量的69.7%,其石油產量占全世界石油總產量的36%。中東地區已探明的天然氣儲量達48.4萬億立方米,占全世界天然氣總儲量的35%。而且,與世界其他地區相比,中東的石油具有油層淺、運輸方便、開採成本低的特點,一般在2美元1桶以下,最低的只有0.2—0.3美元1桶。而美國的油田一般在1—13美元1桶,墨西哥在4—13美元1桶,北海油田為4—20美元1桶。各種因素綜合在一起,使得中東石油對全球經濟和國際關係曾產生過呼風喚雨式的影響。1973年,阿以之間的第四次中東戰爭爆發,阿拉伯產油國家對支持以色列的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使用了石油武器,市場供應量每天削減500萬桶,於是油價爆漲,漲到每桶11.65美元,為1971年價格的5倍,加油站排起了長隊,西方經濟由此進入停滯膨脹期。

1979年,產油大國伊朗發生伊斯蘭革命,推翻了親美的巴列維王朝,油價又從每桶13美元上漲到34美元。美國又一次認識到了石油的戰略價值。21世紀,儘管中東石油在國際政治、經濟領域呼風喚雨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但它的“油龍頭”打開還是關上,擰緊還是放鬆,由誰來開關,由誰來掌握,這仍然在牽動著許多國家尤其是大國的神經。

再次,中東是東西方文化的交匯點和眾多民族遷徒的通道和融合之處,是世界三大神教(猶太教、基督教、伊斯蘭教)的發源地,三種宗教所代表的不同文明和價值觀在此碰撞、激蕩,使政治經濟利益和文化的衝突互相交織在一起,從而使該地區的局勢變得錯綜複雜,撲朔迷離。

正是由於中東的地緣政治、戰略資源、文明交往等地位突出,21世紀,中東地區仍成為世界各大國爭奪的焦點,而美國以其雄厚的實力捷足先登,志在必得。

弄清美國的全球戰略以及中東的地緣政治和資源等價值以後,就不難弄懂中東在美國全球戰略中的地位了。

首先,奪取中東的油氣資源,不但能滿足美國自身的消費需求,更重要的是能為美國的全球戰略服務,即控制中東石油就控制到了世界最重要的能源基地,就可以達到“挾石油以令諸侯”的目的。換言之,控制中東石油就可以左右世界石油市場的油價,進而可以制衡嚴重依賴中東石油的西歐和日本,迫使其繼續聽命於美國;同時還可以牽制經濟發展迅速,對中東石油需求不斷增加的中國,以此作為遏制中國崛起的手段之一。

中國自1993年成為石油淨進口國以來,對中東石油的需求逐年上升,2000年,來自中東的石油已占中國石油進口總額的60%以上,按這個趨勢發展,預計到2020年,這個比例將達到90%。雖然我國正致力於石油來源的多元化,但中東石油仍將占其中的較大比重。同時,與上述戰略意圖相配合,美國在中亞立足後,想最終將中亞納入北約的體系,然後再將中亞和中東建成“大中東”。如果這一圖謀能得逞,我國西北地方將首次與美國領導的北約軍事集團對峙,使我陷人腹背受敵的境地。

其次,控制中東是美國防俄、限俄、弱俄的重要戰略支撐點。冷戰時期美國的主要戰略對手蘇聯雖然解體,繼承前蘇聯在聯合國席位的俄羅斯的綜合國力無法與美國相提並論,但俄羅期仍是一個軍事大國,尤其是它所擁有的核力量使美國不敢等閒視之,將其視為對美國“全球領導地位”提出挑戰的潛在對手,必欲弱之而後快。

1994年,俄重返中東後,美國似乎又看到了昔日與其爭霸的蘇聯的影子。這更增強了美國防俄弱俄的決心。美看到俄意欲重返中東,並鞏固其後院中亞的戰略意圖後,反其道而行之,不但將俄擠出中東,而且還想配合北約東擴,將前蘇聯的勢力範圍東歐各國“消化”掉,甚至一步一步將其原來的中亞幾個加盟共和國全部納入北約的體系中,以便從西、南(中東)和東(日本)三個方面形成對俄的包圍圈,進一步擠壓俄的戰略空間。

第三,控制中東是防止伊斯蘭復興運動全面發展的根本大計。中東是伊斯蘭教的影響最廣泛的傳統區域,伊斯蘭教及其伊斯蘭文明與西方的基督教文明既有一脈相承的源淵關係,又有很大的差異性。彌漫于西方世界的西方文明優越論,近現代西方列強對伊斯蘭世界的殖民統治,以及美國在阿以衝突中偏袒以色列的做法,在中東各國穆斯林心靈中留下了很大創傷,尤其啟動了宗教極端主義思想。

反過來,一部分穆斯林的宗教極端主義思想和行為更加深了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對伊斯蘭文明的偏見和仇視。美國政界和學界相當一部分人散佈“伊斯蘭威脅論”。而美國政治學教授亨廷頓則以一種學術的形式提出了“文明衝突論”,即冷戰結束後,全球的衝突主要是文明間的衝突,最主要是西方文明與伊斯蘭文明和儒家文明之間的衝突。而把伊斯蘭文明視為對西方文明的最主要的威脅。

這種看法如果僅僅是一種學術觀點,倒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種看法已經深入到美國一些高層領導人的腦海中,並不時在影響著他們的決策。這種看法與美國文化中所固有的“天定使命”,“上帝選民”的信念相結合,從而演變成“文化擴張主義”(或文化帝國主義),即向世界各國,尤其是第三世界國家輸出以美國文化為代表的西方文化。而中東伊斯蘭世界,在美國看來是一個頑固不化的文明堡壘,攻破這個堡壘,其他堡壘就容易得多了。故中東在美國全球文化霸權主義戰略中也佔有重要地位。 

美國的中東戰略及其實施

美國的決策層充分認識到中東在其全球戰略中的地位後,就以雄厚的經濟、軍事、科技實力為依託,極力控制中東的油氣資源,不斷推動中東的“民主化”進程,實施先發制人式的軍事打擊,主導中東和平進程,試圖構建一個為美國治下的“世界秩序”服務的地區安全體系。

1.極力控制中東的油氣資源。無論是1991年的海灣戰爭也好,還是2003年的伊拉克戰爭也罷,無論戰爭的理由多麼冠冕堂皇,其真正目的都離不開戰略資源——油氣。美國把油氣看作其全球戰略的生命線,為此,不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曾任美國國防部及能源部部長的施萊辛格說道,在最近的將來,西方所有的自由國家乃至自由本身的命運仍然依賴於能否得到這個變化莫測的地區的石油資源。 

2.加強軍事干預,不惜以武力“改造”中東。美國將中東作為冷戰後推行“美國版本”世界新秩序的試驗場。從老布希、克林頓到小布希,儘管三屆政府的對外政策細節有差別,但按美國的理念建立世界新秩序——“制定21世紀的國際行為規則”這一點則一脈相承的。美國根據自己的需要和標準,將中東伊斯蘭世界各國分成“溫和國家”和“無賴國家”兩類,敢於向美國挑戰者就是“無賴國家”,必欲除之而後快。尤其是“9.11事件”以後,美國以反恐和消除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為名,繼對阿富汗進行軍事打擊後,又發動了“打伊倒薩”戰爭。布希政府的國家安全幕僚們認為,美國利用二戰後的國際環境曾佔領德國和日本,並成功地將兩個軍國主義國家改造成為“自由、民主”的國家和美國的盟國;冷戰後,美國以其無可匹敵的“超超級大國”實力更能成功地佔領伊拉克,將其從“專制、邪惡”中解放出來,改造成“自由、民主”的國家,同樣,下一步,或遲或早伊朗、敘利亞或別的什麼美國認定的“無賴國家”將成為“改造”的對象,總之,或主動“變革”,或被動“改造”,直到山姆大叔滿意為止。

3.進行文化滲透,輸出以美國文化為代表的西方價值觀。美國“改造”中東的手段是多種多樣的,不僅有明目張膽的軍事打擊、經濟制裁,而且還有“潤物細無聲”式的文化滲透。美國借全球化的東風,極力在廣大第三世界推廣其價值觀。它試圖告訴第三世界的人們,第三世界之所以經濟和科技不發達,是由於他們的文化傳統造成的,要想進步、發達,必須丟掉自己的文化傳統,而接受以美國文化為代表的西方的價值觀。“作為美國全球化戰略的一個有機組成,它著意在全球特別是第三世界普遍製造對美國的迷戀,膜拜和奴性,從而使第三世界國家心甘情願地永遠處於附庸地位。從這個意義上講,廣大第三世界被剝奪的決不僅僅是資源、市場、勞動力,更重要的是堅強而美好的民族精神和濃厚的愛國主義情感。”美國憑藉其雄厚的經濟、科技、軍事優勢,充分運用“話語霸權”和“資訊霸權”在中東播散“民主”、“自由”的種子,試圖以美國的模式重塑中東。

4.在堅持偏袒盟國以色列的前提下,主導中東和平進程。巴勒斯坦問題,被認為是中東問題的核心。美國早在二戰前對中東的戰略地位就有認識。它認為,要控制中東,就必須在伊斯蘭世界的心臟地帶扶植一個可以信賴的盟國。而支持猶太複國主義是實現這一目標的最佳途徑。

1947年,美國操縱聯合國通過了一個《巴勒斯坦分治決議》,該決議將巴勒斯坦的57%的相對肥沃的土地劃歸人口比例少於1/3的猶太人,將33%的且土質較差的土地劃歸人口比例高於2/3的阿拉伯人。1948年5月14日,猶太人的國家以色列誕生。16分鐘後,美國宣佈承認以色列,阿拉伯各國自然不接受這個決議,不承認這個國家,於是,與以色列之間先後發生了四次大的戰爭,結果以色列在美國的大力支持下不但保住了1947年聯合國劃定的國土,而且在1967年的第三次中東戰爭中還侵佔了約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帶等大片阿拉伯領土。

為此,聯合國通過了一系列決議,要求以色列撤出被佔領的阿拉伯領土。但以色列在美國的袒護下拒不撤軍。阿拉伯人在武裝鬥爭接連受挫的情況下,終於選擇了通過政治談判解決阿以衝突的道路,中東和平進程就此啟動。冷戰結束後,美國希望通過主導中東和平進程,使阿拉伯世界不得不依賴它。於是巴勒斯坦人不得不指望美國向以色列施壓,促使以向巴歸還更多的領土。敘利亞則指望美國進行斡旋,以收回以佔領的全部戈蘭高地。

自20世紀70年代至今,從尼克森到卡特、雷根、老布希、克林頓和小布希,美國歷屆政府在30餘年間共提出了六項中東和平計畫,除了老布希政府倡議召開的中東和會及其後達成的奧斯陸協議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中東和平進程之外,其它計畫(包括小布希的計畫)無不以失敗告終。之所以如此,除了阿以爭端本身的複雜性以外,美國在中東問題上“扶以抑阿”政策是問題久拖不決的重要外部原因(當然,也有阿拉伯人自身的原因,如不團結、缺乏戰略眼光和政治敏銳性,因小失大等)。正是由於美國的偏袒,以色列成為世界上唯一拒不執行聯合國幾十項決議而又可以不受任何制裁的國家,從根本上說,美國樂意維持目前這樣一種不戰不和又不致局勢失控的局面,這是美國的全球戰略和對外政策的自私性所決定的,只有這樣,它才大有文章可做,大有好處可撈。否則,天下太平,美國則無戲可唱了。

綜上所述,無論是“扶以抑阿”的中東政策也好,還是“先發制人”的軍事打擊也罷,亦或是別的什麼樣式,都是圍繞著美國的全球戰略展開的。美國當權者正在把現今唯一超級大國鑄造成一個“新帝國”,它唯我獨尊,目空一切,獨斷專行,就連聯合國和公認的國際法準則都不放在眼裡。美國在中東和世界各地的屢屢碰壁證明,單邊主義不受歡迎,世界政治格局多極化和文化多元化趨勢不可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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