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恐襲之後,一位穆斯林女性的心聲

TTPD4mKf.jpg

11月13日,巴黎遭受恐怖分子的殘暴襲擊。聽到消息的那一刻,我腦子一片混亂,心裡默念著:恐怖分子千萬別自稱是穆斯林,請不要讓我擔負這個壓力,請不要強迫我去抨擊和譴責。當我在網上一篇篇地翻閱關於恐怖兇手的文章時,我的心也沉了下去。週五當晚,襲擊者在6個地點殺害了至少128人。我用盡全力去祈禱,希望那些人質都能獲救,城裡的每個人都一切安好。

在這些內心的焦躁背後,其實隱藏著我一個小小的懇求,那就是請犯罪分子千萬不要自稱是穆斯林。我幾乎可以聽到我內心在懇求,一遍、一遍、又一遍:請不要說自己是穆斯林!

在還沒確認是誰製造了這一恐怖襲擊時,穆斯林群眾就開始在社交媒體上道歉和譴責。其他人則把這一事件歸咎于穆斯林和難民。當我所在的社區在網上議論這條新聞時,我們的談話也被悲傷和恐懼籠罩。無論最後公佈出來的是什麼消息,這起恐怖襲擊事件引發的強烈反應,只會讓全球各地的穆斯林群體的處境變得更加糟糕。

新聞網站Quartz援引美國聯邦調查局的資料指出,自從9/11恐怖襲擊以來,反伊斯蘭教的犯罪數量飆漲了5倍。

目前,公眾對穆斯林的印象很差。2014年皮尤研究中心的一次調查發現,穆斯林給美國人的印象是該國所有宗教團體中最糟糕的。在今年3月的另一次調查中,有55%的美國人表示,他們“不太喜歡”或“非常不喜歡” 伊斯蘭教。

隨後,我們都懼怕的事情被證實了:伊斯蘭國宣稱對此事負責。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中,我的心情十分矛盾。我很憤怒,又很受傷。我很憤怒又目睹了一場殺害無辜、扭曲我的信仰的暴力事件。我很無助,因為我知道這會引發針對我們所有人的伊斯蘭恐懼症,機場和公共場所會更加嚴格地盤查穆斯林;會有更多的中傷和威脅,憎恨和偏見。

對穆斯林來說,這是一件很不愉快的事。伊斯蘭恐懼症變得愈發嚴重。積極分子阿基拉·艾哈邁德在一次採訪中對BBC表示,穆斯林反對者對她的辱駡已經持續多年,但最近情況變得更加惡劣。她目睹了社交媒體上對穆斯林極度貶損的語言。她指的是在法國諷刺雜誌《查理週刊》遭到襲擊後網上的負面評論。這次事件的持槍歹徒聲稱他們以伊斯蘭教之名而殺人。

她表示:“在巴黎事件後,謾駡更多了,情況比以前更加嚴重。我們看到全球有越來越多恐怖事件,許多人對此感到憤怒,他們在互聯網上宣洩自己的憤怒。其結果是,反穆斯林情緒總體上變得更加嚴重。”

我找到一位朋友傾訴,想要讓自己重新清醒過來。朋友的話幫我尋回了理智,她讓我問自己,為什麼我,以及全球的穆斯林,要背負每次以伊斯蘭教之名發動的恐怖襲擊帶來的駡名?為什麼是我們,而不是真正的罪犯要被譴責為敵人?我們為什麼必須道歉?

我的朋友對我說:“類似這樣的事情發生了,隨之而來的恐懼卻與之前很不一樣。當我還是基督徒的時候,我從來不害怕。即使發生一些事也不會對我有什麼影響,因為我是美國公民,而且是清白的。然而當我成為穆斯林之後,突然一切都成了我的錯。我一夜之間成為大家的敵人。我不擔心自己,但我為那些被我輔導的女孩感到擔心。比方說,如果有人傷害你們其中一位,我該怎麼做?如果有人冒犯你們呢?我開始失去理智。”

在發表在CNN網站的一篇文章中,聖十字學院宗教學副教授卡納·達勒寫道,穆斯林沒必要為那些以伊斯蘭教之名進行的恐怖行動感到抱歉,全世界也不應指望穆斯林感到抱歉。達勒表示:“人們應當要求與恐怖行動相關、或負有某種責任的人發表這樣的公開聲明:‘我譴責這一行為。’對罪行感到厭惡,與感到有必要撇清自己和罪行的關係,是有重要差別的。你有從罪行中受益嗎?你原本能夠阻止罪行嗎?你是否為罪行出力了,即便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如果真的是這樣,你才必須站出來譴責它。”

針對巴黎遭受的恐怖襲擊,網路雜誌《Salon》的政治話題特約撰稿人本·諾頓撰寫了文章,標題為:《我們對恐怖主義的雙重標準:在巴黎事件後,請不要責備穆斯林,仔細看看我們自己》。他呼籲政府反思他們的國內外政策。“每次伊斯蘭教極端分子發動襲擊,全球16億穆斯林都要集體道歉,這已經成為了陳詞濫調。這樣壓迫穆斯林和流亡者,能讓誰得到好處?霸權主義的‘解決方案’總是訴諸軍事力量,無論是在國外還是國內。實際上軍隊才是導致問題的首要因素。如果我們的政府繼續這樣的策略,類似的恐怖襲擊只會越來越頻繁。”

暴力謀殺很可怕。恐怖主義很醜陋。但恐怖主義是沒有宗教的。這不是我們的錯。除了兇手自己之外,這不是任何其他人的錯。(財富中文網)

 

譯者:嚴匡正

審校:任文科 

    為您推薦

    發表評論

    電子郵件地址不會被公開。 必填項已用*標注

    1條評論